周生如故

周生辰微微蹙眉，轻轻看了刘徽一眼，刘徽毛躁的脾气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沉默地坐着，不再开口，眉宇间的忧愁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刘徽的突然安静倒是让芜荑有些无奈了，她双手交合于腹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皇叔，此事已成定局，对兴阳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兴阳的初心不变。”

周生辰轻轻抿了口清茶，是边外进贡的云雾茶，今年边外收成不好，这云雾茶的收成更是连一斤都不足，西州有六两，中州有二两，这二两看来全在芜荑的宫里。

“兴阳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这等小事不值得兴阳动怒。”

刘徽听了只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虽说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就算是平常老百姓家也不免有一两个妾室，可这事落在芜荑的身上他就怎么都觉得不妥当，认为刘子行并未良人，没想到芜荑这么执意，一时间他也别无他法了。

周生辰沉吟了片刻，看了芜荑一会儿，芜荑淡定自若地浅笑着，好像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应该是胸有成竹，周生辰还是忍不住低声嘱咐了芜荑几句，刘徽叹息了一声，起身离开，他打算去找刘子行谈一谈。

“徽儿也是为你着想。”

“兴阳明白，皇叔，兴阳想见一见母妃。”

“好……”

刘徽不知道和刘子行说了些什么，直到第二天芜荑起身前往西州他都没有出现过，让刘徽意外的是，金贞儿竟然前来给芜荑送行，芜荑仍笑意盈盈的和她说着话，仿佛全然不知道她和刘子行之间的事情一样，目送队伍远去，金贞儿神色不定地低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垂下的流苏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让人看不清神色。

中州城墙上，一身便服龙袍的刘子行正伫立在城门口，双目轻闭着，静静听着城墙下的马蹄声和车轮声越来越近，渐行渐远，直到马车驶出中州城，他猛然攥紧了双拳，缓缓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马车，沉重地目光仿佛要透过马车看清里面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煎熬，没有人明白刘子行内心所想的是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那夜宠幸金贞儿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刘子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芜荑会给他送糕点，那碟子被扔掉的糕点如今还保存完好的摆放在他的暗室里。

糕点很甜，甜得人舌尖发凉，糕点很冷，远不及心房深处的寒凉，糕点很硬，远不及芜荑那关闭的心房。

刘子行心里很明白，他和芜荑，终究还是回不去了，那一道隔阂从他篡位开始就已经产生了，直到那夜才彻底爆发，将他和芜荑分开在了两个世界，他过不去，她亦不愿过来。

一月后，两国联姻，壮观之景象震撼诸国，刘子行更是亲自来西州迎芜荑坐上马车，临行前，漼时宜含泪相送，戚真真更是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刘徽虽然百般不愿，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子行从他手中牵过红绸，他再一次警告刘子行别辜负芜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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