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忆四

孙起拍了拍破烂衣服上的土，这跟自己刚出凶兽森林有什么区别？

“好了，你赢了。”孙起背上大剑，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

“等会！”龙琴叫住孙起，“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孙起一脸无奈，“大小姐，咱就不能坐下来品品茶，聊聊天吗？”孙起有点怀念整天坐在小亭里喝茶的鸿元师傅了。

“你是整个年级第一个在我莲花剑法下没事的人，我不和你打和谁打？”

孙起想到那一剑一剑划过自己肌肤的感觉，浑身一阵寒意涌过，“我可以带你见见温武教员，你和他在剑法上应该有共同语言。”

在龙琴迷惑的目光中，孙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水汽从木桶里翻腾而上，撞到天花板后又向四周散开。

孙起双目紧闭，眉头紧皱，最后一次的药材已经投入了滚烫的水桶中。他两臂微弓，肌肉有节奏的舒张收缩，体内不断凝聚着毒素，毒素的体积越来越小。这是孙起吸收了那条蟒蛇的能量后，发现自己能够短暂地压制体内的毒素。当毒素凝结到一个程度，那股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涌了出来。一瞬间，又消失于无形。但就这一瞬间，足够让孙起惊喜不已。

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剑技的等级也是以实际战斗能力划分的，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够强，其他人就会承认你，但为什么要隐藏这股力量呢？

孙起睁开双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水汽散尽。

一年前，剑宗。

孙起又被鸿元师傅请到淬炼池“喝茶”，刚走到小亭旁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我一生就做了一件事：修炼剑道，你现在给我说不要继续修炼了？”这是鸿元师傅的声音，鸿元师傅可是整个剑宗都知道的修炼痴魔，竟然有人劝鸿元师傅不要修炼？

“你还记得十八年前江湖上的混乱吗？”

十八年前？孙起停下脚步。

“当然记得，一个狂妄之徒，妄想借助十把名剑进入剑灵境，反而招惹他人争夺，十把名剑齐聚，搅的江湖上腥风血雨。”

“那你知道当初剑气境的高手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呢？”

“不是被帝国招聘做军人了吗？”

“受帝国管制，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你是说……”

孙起看见一道黑影在声旁飘过。

“孙起，出来吧。”鸿元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孙起摸了摸脑袋，从柱子后走了出来。鸿元看着孙起，“你都听见了？”

“嗯。”孙起老老实实地回答。

“来，我们比试一下，看看你的进步。”

不会要杀人灭口吧？我还是一个花季少年，还没有体会外面世界的精彩，还没有体会够人间的喜怒哀乐，还没有完成我的人生梦想，还没有……

“傻小子，愣啥？”鸿元一巴掌呼过去。

熟悉的巴掌，熟悉的力道，果然还是我和蔼的鸿元师傅。被一巴掌呼到地上的孙起顿时放心了，连忙爬了起来。

鸿元看爬起来的孙起还满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巴掌想：不会把这小子打傻了吧？不会啊，这小子不会这么不经打啊，这快两年了，也没少打啊……

鬼知道这两年孙起经历了什么。

孙起心里放心了，便抖擞精神，拔出了王师傅定制的铁剑。至于为什么用王师傅的剑，是因为孙起太穷了。为什么王师傅的剑便宜呢，是因为王师傅打造的剑实在是太垃圾了，都不配丢到淬炼池边，所以他的剑根本卖不出去。孙起用他的剑，不仅不用花钱，王师傅还包他的早餐，而剑上刻着王师傅的名字就当打广告了。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鸿元师傅在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段树枝，“准备好了吧？我先让你三招。”

“我说师傅，您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吧。”

孙起心里回忆学过的招式，骚气地抖了个剑花，“师傅，接我这招游龙出海！”

鸿元一个撤步躲开。

“再看这招双龙戏珠！”

鸿元用树枝快速而准确地击打孙起的剑面，让孙起的招式失去了准头。

这个下午，孙起快把学过的所有招式都用了个遍了，还是没有碰到鸿元丝毫。

“师傅，您老人家的眼神这么好？用树枝打偏剑就算了，请问您是怎么戳到剑尖的？这也太逆天了吧？”孙起一摆手，心想，吃力不讨好，不干了。

鸿元笑着捋了捋胡子，“不是我眼神好。实际上，我都快八十了，都已经老花眼了。”

“您骗鬼呢，老花眼？能看得见我的剑吗？何况还树枝点剑锋！”

“哈哈。来，坐下喝茶。”鸿元又沏了一壶新茶，“练剑之人，不仅要靠自己的眼睛去看，意识也很重要。我不需要看清你的剑，但我知道你要出的招。”

“哦。”孙起明白了，招式都是从您这来的，自然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不过你现在眼神好点还是很有帮助的，剑形阶段不是有句话嘛……”

“兵器之利，不如目光之利？”

“对！不过不要仅局限在目光上就行了。”鸿元接着说，“还有，你的招式空有力量，缺乏灵动，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杀伤力了，过多的力量反而成为了阻碍，您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徒儿明白。但是徒儿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为师给你解答。”鸿元也很奇怪，这个自己半路收的徒弟一直都没个正行，现在突然好好说话，自己还有点不习惯。

孙起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天下一直都以实力为尊，而徒儿我身具强大的力量，假以时日，努力修炼，并不是不可以拥有实力，为何师傅一再不准。徒儿猜测，是不是这种力量没有完整的修炼方式。望师傅告知。”

“并不是没有未来。”鸿元叹了口气，“恰恰相反，这种力量太强，太强。强到人们趋之若鹜，又避之不及。”

鸿元不再说下去，品了口茶，目光透过层层山脉望向落日森林。昔日里安静幽深的落日森林中心，平静的湖面一整抖动，一方石台由湖底升到湖面，一束强光直射云霄。顿时，百兽震惶。

十八年？

晚上孙起托着腮帮子，在房间里啃着馒头。

一只烧鸡突然出现在孙起面前。

“烧鸡！别跑。”孙起追着烧鸡满屋子打转。

里丽把烧鸡往桌子上一放，“孙师哥，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斯文一点好不好？”

孙起拽过一个鸡腿，“你是在向一个半年没见过烧鸡的人说斯文？”

里丽笑。

孙起吃的满嘴油，含糊地问：“今天什么日子？里丽妹子还亲自给我送烧鸡。”

里丽一嘟嘴，“孙师哥，你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十八岁生日啊！”

十八岁了？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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