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忆三

我叫孙起，三岁就被父亲放到现在的养父家生活，而父亲从此不见踪影。养父带着我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只教过我基础剑技。

见惯了刀光剑影，我才发现一切都那么容易消逝。我开始对任何事都不太重视，因为终有失去，哪怕我拥有了一个不可言语的力量。

那我什么时候我开始渴望这股力量的呢。我想起了在剑宗被师傅禁闭后放出来的那些日子。

孙起正准备走出山门，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孙起哟！又是师哥你啊！你看，我这不是上次订了烤鸭忘记取了嘛。我去给你取一下。

那师哥苦着一张脸，“不行！”

孙起别呀师哥，咱们不是一直配合的很默契嘛？

“不行就是不行。”他一举剑鞘拦下想混过去的孙起，你上次可把我坑惨了。

孙起看你也没啥事啊？

“你要知道。”师哥一脸悲痛欲绝，“从上次放你出去，师傅一直罚我站岗到现在！我都走不了，你还好意思说出去！”

孙起被师哥的怒气一惊，连忙回应：

孙起好，好。我不出去了。

他佯装转头回去，待师哥不注意，一下窜入旁边的树林里。

孙起哈哈！天高任我飞，水深任我游。

里丽：师哥，你要游哪去？

里丽：里丽站在一棵树旁，看着窜上窜下的孙起，掩嘴偷笑。

……

孙起说好啦，带你出来玩可以，不要捣乱。

里丽：好啦，好啦。

里丽：那里有糖葫芦！

孙起追上去给里丽买了一串糖葫芦。

孙起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里丽：嘻嘻。

里丽吐了吐舌头。

孙起别急，就像没吃过似的。

里丽：还真没吃过，从小我都不让接触这样的东西，不过，真好吃！

孙起看着面前的小妮子拿着一个铜板一串的糖葫芦高兴得东张西望，心里不由得一酸。

一个身上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女孩在旁边看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跑到了里丽身边。

“姐姐，姐姐。能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吗？”

里丽看这小女孩穿着寒酸，心里一紧，牵着小女孩的手，给她买了串糖葫芦。

“谢谢姐姐！”

里丽：不客气。这个你拿着，买身好衣服。

里丽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块金子。小女孩高高兴兴地捧着走了。

那金子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光，也晃到孙起的眼。

孙起你是不是给她金子了？

里丽：嗯。

孙起走，快追上去要回来！

里丽：你干嘛！她多可怜……

孙起我的大小姐！钱是个好东西，但人人都会想要啊！

当孙起和里丽追上的时候，那人正边踢着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边狂热地打量手中的金子。

孙起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孙起没事了，别睡着了，我们给你买糖葫芦……

小女孩嘴里穿出微弱的声音，“我要回家……”

这是里丽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世道。

里丽请了这附近最好的医师给小女孩治疗，又满足小女孩的要求把她送到家里治疗。

小女孩的母亲哭着接过女儿，知道事由后嚷嚷着把孙起两人赶出门外。

里丽含着泪看向孙起。

里丽：我做错了吗？

孙起没，你没错。

孙起错的是这个世界。

两人怀着各自沉重的心情踏上回去的路。

一群蒙面人从旁边的林中涌了出来。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孙起我倒没听说过剑宗山下还有山贼？

领头的蒙面人看了一眼孙起，“就是你杀了虎堂的人？”

孙起虎堂？

就是那三个傻大个。

孙起顿时明白了，面前这来势汹汹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山贼，而是与上次追里丽的人一伙的。这时候，当然不能怂！

孙起当然……

孙起脑袋一转想起了那一个月的禁闭时间。

孙起当然不是我。

从树林里走出的黑衣人越来越多，“管你是不是，一并杀了便是！”

孙起伸手拉上里丽，却发现里丽并没有逃离的意思。

里丽：你相信我吗？

里丽两眼含着泪珠，楚楚可怜。

孙起当然相信！

里丽：那我这次应该做的对吧？

里丽：禁军！

“在！”那袖口绣着金丝的红衣人出现在孙起旁边，吓了孙起一跳。

那一群蒙面人听见里丽嘴里蹦出这两个字，也吓得连连后退。他们几十号人，竟然被一个单膝跪在里丽身后的人吓到。

里丽：杀。

孙起自认为见惯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但眼前的一幕还是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一个人，一柄剑，一段看不清的残影，一秒钟，尸横遍野。

孙起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坚毅的小妮子内心正在进行怎样的进化。因为自己也经历过，那时的自己，非常渴望支持。

里丽低着头转向孙起。

里丽：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孙起捧起里丽的脸，完全不顾旁边站着的红衣人。

孙起当然算数。

里丽绽出微笑。

……

剑宗，淬炼池，小亭。

鸿元师傅递给孙起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茶细细地品。

鸿元：你带里丽出去玩了？

孙起是。

鸿元：我也是过来人了，就直说了，你知道里丽的身份吗。

孙起猜到了，帝国公主！

鸿元停下，看向孙起，原来这小子都知道了。但就是知道了，他还这么做，就让鸿元感到难办。

鸿元：你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帝国公主的命运可不在她自己手中。

孙起那就把命运抢回来！

孙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涌入喉，穿肠而过。

不管多久以后，孙起也没有后悔发出那声誓言，只是每次想起那杯滚烫的茶水，胃里就会一阵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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