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一

剑宗后山的踉苍石上，里丽双手背后，亭亭玉立，短发笼着她的俏脸，看不清表情。任由初秋的凉风吹拂着裙摆。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广袤的杏树林和东去的江水，就像一副美丽的油画。忽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一年前。

剑宗大师哥：孙起！你小子又想偷溜出去！

孙起嘿嘿一笑。

孙起师哥，憋在山上太无聊。通融通融呗。

剑宗大师哥：不行，名剑出世，江湖正是乱的时候。师傅吩咐过，谁也不准出去。

孙起师哥，我可以给你带好吃的。

剑宗大师哥：不行就不行，我是有原则的人。

孙起唉，可惜了那些串串啊，麻小啊，烤鸭啊，哦，就是那种外酥内嫩，可口鲜汁……

剑宗大师哥：打住，你师哥我站岗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他往四周看了看。

剑宗大师哥：早点回来，被师傅发现我就惨了。

孙起好嘞，谢谢师哥！

剑宗大师哥：别忘了烤鸭啊！

山脚下，穿着一身华服的女孩正仓皇奔跑，后面茂盛的森林中黑影绰绰，隐隐传来追喊声。

孙起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孙起唱着没调的歌，沿着熟悉的山路下山。

孙起喵喵喵，猫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

正唱到这，几个大汉从一旁冲了过来，把孙起撞得叽里咕噜滚下了山坡。

孙起哎呦，疼死我了。你们几个！撞了人就想跑？

孙起扶着腰，龇牙咧嘴。

那几个大汉根本没在意自己撞没撞到人，只知道，如果完不成任务，这脖子上的物件就不在属于自己了。

女孩被树根一绊，摔在了树下。

几个大汉立刻围了上来。女孩眼里噙着泪水，袖中握着短剑，随时准备了却一切。

孙起呼，呼……跑的累死我了。

大汉二：你是谁？

孙起还我是谁！你们几个撞了我还想跑！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想着自己手刃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你个毛头小子撞你一下，你还找过来，缺心眼啊？

孙起悄悄站在女孩前面，暗示女孩，能不能站起来？女孩一脸痛苦，示意不能。

几个大汉中，一个明眼人笑了笑。

大汉一：虎堂办事，阁下不会是想要管闲事吧。

孙起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大汉一：我奉劝阁下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年纪尚浅，就不要插手江湖上的事。

孙起你们几个大男的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江湖上的事！

大汉一：既然不听劝…也没什么好啰嗦的了。

话没说完，几人已经又准备动手了。

孙起等会！

孙起摸了摸腰间，但发现一心准备出来玩，并没有带剑。

大汉一：怎么？

那大汉饶有兴趣地看着孙起，像是在看一只戏耍的猴子。

大汉二：大哥，这臭小子就一个人，咱不要跟他废话了，干完这一票，天下之大，还有哪是我们哥仨去不得的地方。

孙起连忙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

孙起你们看这是什么。

大汉二：是剑宗的牌子！你是剑宗的人？

孙起怎么样？在剑宗山脚下，你们还敢动手吗。

孙起一副胜券在握的向女孩挑了挑眉。女孩心思缜密，知道这块牌子唬不住一路紧追不舍的这几个人，顿时心如死灰，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大汉二：大哥，怎么办。听说剑宗一向护短，被他们追杀，滋味可不好受。

大汉一：你傻啊！这荒郊野岭的，杀了他谁能知道？

大汉二：哈哈，也是。还是大哥你聪明！

孙起喂，你们别过来。我可是剑宗的内门弟子！

那被称呼为大哥的大汉哈哈一笑，手中的剑在空中一划过，孙起手中的牌子断成两截，旁边的一棵大树也轰然倒塌，露出了平整的断口。看得孙起目瞪口呆，合金打造的令牌，合抱粗的大树，说断就断。

那女孩手握着匕首，咬咬嘴唇。

女孩：放他走吧，我跑不了的。杀了他，对你们也没好处。

大汉二：听见没小子！还不快走，哈哈。

大汉一脚把孙起踹飞在树上，孙起艰难地爬起来，看着女孩，女孩绝望地摇了摇头。

女孩：走吧，你帮不了我的。我命已绝。

孙起苦笑。

孙起我就这么弱吗？不仅宗门同师兄弟，就连你们都知道我弱。

他又一次站在女孩前，张开双手护住她。

孙起虽然都这么说，但我就不信这个邪！

大汉二：看来我们碰到个硬茬啊？大哥，这家伙根本不领你的情。

那被叫做大哥的人确是满脸惊恐，连连后退。

大汉一：我并没有留手，他应该和那个令牌一起断成两截的，怎么会……

孙起抬起头，看着满脸惊恐的大汉们。

孙起不要把人逼急了，圈养再温顺的狮子，也是会咬人的。

女孩感觉一股热浪从孙起身上涌出，孙起全身肌肉拱起，变得泛红滚烫，上衣完全炸裂，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孙起口中穿出：

孙起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不待大汉们反应过来，孙起抱起倒下的大树拍向他们。“轰——”一瞬间，一声巨响，一声惨叫都没有，只有惊起的鸟扑腾着翅膀飞离，世界又归于平静。

良久，孙起恢复些体力。女孩还坐在树下。

孙起挠了挠脑袋。

孙起刚才我像怪物吗？

女孩摇头，又点了点头。

孙起我是孙起，你叫什么？

里丽：我叫里丽。

孙起走，送你回家。

里丽：我没有家。

孙起那跟我回宗门吧。

孙起伸手想要扶起里丽，但她却面露痛苦。

孙起脚扭了？来，我背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师妹了，谁也欺负不了你！

里丽看着孙起结实的后背，绯红蔓延上脸颊。

那一年，她十六，玲珑可人，娇羞欲滴。

那一年，他十八，血气方刚，风华正茂。

里丽：你流血了。

孙起是吗，小事～

里丽：可流了好多。

孙起要死，要死，要死～

里丽：噗～你这人真有趣。

那一天，孙起发现，这个世上如果还有美好的东西的话，恐怕就是这个倾世笑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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