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沈槿跌跌撞撞跟了上去，边跑边问，“干啥啊？上哪去？”

季晴没有回答，只是跑的更快了。保安室的大哥刚打了一个哈欠，便看到了一个影子嗖的一下过去了，再看，已经没了。

“？”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到了一个女同学直冲校门，“上哪跑这么急？”

沈槿妩媚万分地撩了撩头发，打了个再见的手势，又冲了出去。

少女的头发被冷风吹起，全部打在了她的脸上。此刻，沈槿只想剃个光头。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摸了摸头。

算了，还是回家吧。她心想道。

家里有爱她的老父老母亲哈哈。沈槿不紧不慢地拐了个弯，刚到拐家的那条小巷子，便看见了季晴怒气冲冲的影子。

她用力推开了麻将馆的大门，一进门便冲上了烟草与酒精的味道，接着是闹哄哄乱七八糟的骂声。季晴轻轻咳了几声，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在一桌桌麻将台前穿过。

终于，她在角落的一桌麻将台看见了他——她那不争气的父亲。

那苍白浮肿的脸上正开心地搓着麻将，“准了！”

由于他长期不回家，季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来的路上，她还在想，他现在什么样了？更瘦了？更老了？更邋遢了？由于厌恶，在季晴的脑子里他又丑化了三分。

小时候，季晴和父亲关系不错的时候，常听见别人夸自己的父亲帅气，说自己很像父亲，就像女化的父亲。母亲听到了总是笑一笑，说自己的丈夫风度翩翩。现在，跟个糟老头子一样，当年的影子不见半分。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是母亲过世后一点点颓化的。母亲要是还在，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怕是会很伤心。父亲在自己心中英雄的榜样早已破灭，影子更是不见半分。

季晴只感觉喉咙酸酸涩涩的，来的路上准备的那些话也生生咽了下去。说什么？她是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忍着满腔怒火，把季志雄正要出的麻将伸手抢了过来。

这一举动惊了全桌子，好在季晴是个女孩子，年龄也不大，在座的都是年龄比较大的中年男子。自然也不会说太重的话在小女生身上。

男子怒了，下意识就重重拍了一下季晴的手，“你干什么？！”完全没有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女儿。这他妈今天什么运气？好不容易看着有赢的样子又被小丫头打断了？

一个秃头摸着光溜溜的脑袋，抬起眼来 ，“姑娘，这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小女孩子快出去。”

“你看看我是谁。”好在麻将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没有被打掉。季晴撩起耳边的碎发，眼睛直直盯着他。

她谁？季志雄皱了皱眉头，根本想不起来面前这个小女孩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直视这个女孩的眼睛，总感觉有一股杀气。

到底是哪位呢？他屁股往后挪了挪，倚在椅子上。旁边的秃头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在脑子一片杂乱中似是突然有了灵光，转身拍着季志雄的肩膀。

“她是，那个……额，那个那个。”他好像是想到了但又好像没想到，只是激动的结结巴巴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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