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神者（十三）

刺眼的光线经过窗外绿叶的层层阻拦变得柔和温软，落在苏宴眼中似漾碎了满天星辰，他坐在木椅上，静静看着阿音。

阿音眉头微蹙，面色为难地问道：“苏宴，你真的想知道吗？这个办法对你可能……可能有损害，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凡人谨小慎微，对神异之事多有忌惮，阿音不确定眼前仅十七岁的少年懂不懂这代表什么。

“我愿意。音音，我愿意的。”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身形单薄，目光却坚定有力。

他一连说了两遍，这也是他第二次说“我愿意”。

这三个字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庄严肃穆的神圣，将两人紧紧联系在起来。

阿音手腕一转，掌心多了一块墨黑色的鱼形玉坠。

“这玉坠是我从小的贴身之物，后又随我火化，融合了我的血肉，因此算是我的一部分，你只需滴一滴血在玉坠上，便能通过玉坠向我供奉气运。”

“苏宴，你是罕见的大气运者，向我供奉一点点气运对你来说虽没有太大影响，但会让你此后的人生更加曲折，并且你这一生都需积德行善，补给天道我取走的气运，这样，你还愿意吗？”

“愿意。”

从阿音的三言两语中，苏宴得知许多信息，前后串联，大概知道神明消散的源头。

但与他何干？

他只想留下眼前这一个。

“好。”阿音将玉坠放入苏宴手中，“如果你反悔了，明日还可以将它还我。”

苏宴拿到后，想也没想，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墨玉上。

墨玉吸收完表面的血滴后，苏宴突然感觉到冥冥中与阿音的联系，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飘飘然似悬在半空般，他闭上眼适应了一会儿。

再次睁眼，他发现阿音的魂体又凝实许多。

“阿音，你觉得怎么样？”

“苏宴，你感觉怎么样？”

没想到两人同时开口，两人先是一怔，随后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苏宴喜欢和阿音待在一起，即使她从来不懂他在看什么书，写什么作业，学习什么知识，但只有她在身边，苏宴就会觉得舒心，就像此刻一般。

苏宴温柔地看着阿音道：“你先说吧。”

“苏宴，谢谢你，遇见你是这么多年来我最幸运的事！”

少女那双如同浩瀚星辰般璀璨耀眼，又似明月清冷孤寂的眼眸，此刻满是喜悦，白皙透明的脸庞露出一个露齿的笑容。

苏宴第一次见阿音如此灿烂的笑颜。

他忍不住小声呢喃道：“遇见你，我同样也何其有幸。”

在相处的这段时间，苏宴发现阿音对窗外出现的女孩们身上的衣服很感兴趣，便打算给她一个小惊喜，只不过香火的事打岔，让他一时忘记。

第一次买东西给女孩，苏宴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苏宴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在车祸之前，大家会觉得他这般表现是高冷酷帅，但车祸后，不爱说话的他就变成了阴郁冷漠，尤其是车祸后的几个月里他有些接受不了这突然的变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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