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禹边境

已是几日之后，东禹界内。

绾儿醒来后只觉得身子无力，碰巧顾落落进来。

“绾儿，你醒啦！肚子饿了没有？”

姜少绾有些虚弱的抚着头:“落落！我们这是在哪啊！”

“东禹，你的地盘。”

“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绾儿虚弱的模样，顾落落据实以告。

“你的体内有一种名为朱颜的蛊虫，它在蚕食你的灵力，所以你才会感觉到浑身乏力。”

“是我面颊上的红痕？”

“嗯，不过你别担心，谢允行已经想到了办法，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顾落落一出门便遇到谢允行:“荷儿姑娘的怎么样了？”

“我一出手自然是妙手回春，医仙在世。”

谢允行得瑟的表情和他俊美的外表倒是毫不违和。

几日前他们到了东禹境内，偶遇一位姑娘她崴了脚，谢允行好心治好了她脚上的伤，姑娘为了答谢便邀请几人去家中做客。

荷儿身患眼疾一直与弟弟和父亲相依为命，三人一起生活，房子不算大，日子也比较朴素，顾落落骗荷儿说自己是谢允行的姐姐，带着昏迷的妹妹打算去东禹投亲。

谢允行觉得她可怜便答应为她治疗眼疾，荷儿高兴邀请三人住下，还腾出来最好的房间给谢允行住，可惜谢允行不解风情将房间让给了顾落落和姜少绾住。

顾落落将一早捕来的鱼虾放到厨房，走到院子发现桌上搁着三碗份白粥，和一份包子。

荷儿邀请谢允行落了坐，又将包子递给他。

“多谢。”

荷儿的弟弟向阳见姐姐将唯一的包子给了别人，只瘪瘪嘴然后乖乖喝粥。

谢允行:“落儿过来，吃饭。”

“要叫姐姐。”顾落落伸手在他额上弹了一下。

荷儿的眼睛缠着绷带，听到顾落落的声音，原本开心的笑容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僵硬。

“顾姐姐，快来吃早饭。”向阳开心的招呼着顾落落坐在自己旁边。

谢允行将自己的饭菜推到她的面前，顾落落瞧出了荷儿的异常。

顾落落笑道:“我早晨捕了些鱼打算为绾儿熬点鱼汤补身子，荷儿姑娘可否借用一下厨房？”

向阳一听鱼汤便馋的两眼放光:“鱼汤！”

荷儿:“姐姐就把这当做自己家，随意使用即可。”

顾落落解下发带做了攀膊，又随意弄了根竹枝作为发簪挽起了长发，向阳放下碗筷，跑到厨房帮忙。荷儿发现谢允行并未动筷，只是端坐着看向厨房的方向。

不一会儿厨房便传来阵阵香气，顾落落端出一大盆鱼汤，向阳端着一盘清蒸鱼。

“这些你们慢用，我给绾儿送些去。”

谢允行尝了一口顾落落为他盛好的鱼汤，味道与回忆中的一般无二，便是忍不住扬起嘴角的笑容。

绾儿喝了顾落落做的汤，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停夸赞:“落落，这是什么呀！好好喝！”

“笨蛋，这是鱼汤。”

”再来一碗~”

“好！”

……

“吃饱啦！我已用木鸢传信于王兄，王兄若收到信定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宫。”

“如此甚好。”

“对了落落，小狐狸去哪了？这几日都未曾见到。”

“绾儿有没有听说过狐狸的报恩。”

姜少绾一脸疑惑，顾落落笑了笑便叫她躺下休息，自己日后再同她解释，安抚了姜少绾后出了房门，见桌上的碗碟一扫而光，但荷儿没动碗筷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

谢允行替荷儿拆下眼睛上的绷带，荷儿一睁眼，和自己想象中的一般无二，少年俊美绝伦的面庞映入眼帘。目光清澈淡漠如水，容不下苟且，眼里没有柔情，放不下儿女情长。可是这种面对淡漠仍是忍不住心头触动，不禁看的出神。

亲眼看过美好，就难免不会心生贪恋。

恰巧经过的顾落落看到荷儿这般痴儿模样，顿了顿，心中会意，便识趣的带着向阳去了别处玩闹。

向阳十来岁，虽不及谢辞小时候那般聪慧，只是如寻常孩童一般天真烂漫。

“落落姐姐向阳想送你一个礼物。我小时候捡到的，是我的宝贝。”

向阳在顾落落手心留下一个橙色的小石头，触之冰凉，晶莹剔透如萤石一般，在阳光下似乎还泛着淡淡的光芒。

顾落落为他做了个秋千，她们坐在一起玩闹。

“落落姐姐，等向阳长大了，可以娶落姐姐当娘子吗？”

顾落落瞧着向阳人小鬼大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小阿辞，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你才多大一点，都想着娶媳妇儿了？

“落落姐姐长得漂亮厨艺好还很温柔，姐姐说娘亲便是这样的，所以我想要一个像娘亲一样的人做娘子。”

顾落落笑着，正欲说话便被谢允行打断。

“不行。”

向阳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顾落落听着这两个小孩争辩，莫名觉得有些有趣，甚至还想继续听下去。

“因为她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正当顾落落满脑子疑问自己何时有的婚约时，谢允行顺势坐在自己身边道:“很多年前就定下了，天地皆可作证。”

“很多年前？那不过是孩童戏语，不能算数的。”顾落落小声反驳道。

“一字一言我都谨记于心，绝非戏言。”

荷儿站在不远处看着谢允行望着顾落落的样子，眼波流转，低声回应间满是柔情。

“原来，不是无情，是对我无情。”

一瞬间心碎与不甘涌上心头，没有注意到一股黑烟正在身后盘旋。

向阳抱住顾落落的胳膊撒起娇来:“反正我就是喜欢顾姐姐，不能做娘子，做姐姐也好。”

“不许你抱。”

“要你管！略略略。”

看着谢允行不开心的扒拉着向阳的手，三个人闹作一团。嫉妒遮住了荷儿原本的目光，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深邃，手指掐入树干，不甘达到了极点。

午后荷儿趁着谢允行在为姜少绾施针的空子，将顾落落拉至院子里质问道。

“顾姐姐！你和谢大哥年龄相仿，不是真的姐弟，对吧！”

顾落落连忙辩解道：“我与阿行虽无血缘关系，但我一直将他当做亲弟弟看待，这孩子自小可怜，所以对我比较亲近，但是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当真？那我也认你做姐姐。”

荷儿突然又激动的拉着顾落落的手便要给她敬杯茶，她察觉到荷儿的不对劲，思索中只见荷儿手中茶杯朝着自己倾斜，顾落落假意退让不及，一杯浓茶便倒在了裙摆上。

“哎呀！对不住顾姐姐，弄湿了你的衣裳。”

“无碍，不过湿衣服穿在身上怕是会生病的，不知妹妹可有衣服借我？”

荷儿自以为得逞的取出了一套朴素的粗布衣裳。

“都是妹妹的错，弄湿了顾姐姐的衣裳，荷儿的衣裳不及姐姐的华贵，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姐姐的衣服就交给我吧。”

顾落落心中疑惑，“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要我身上这件衣裳？”

顾落落顺着她的意思，穿上了荷儿的衣裙，没有了锦衣华服的束缚，反而更加轻松。粗布衣裙也别有一番风味，依旧是那根螃蟹玉簪挽起长发。她的腰肢纤细，好似一手可以托住，虽然胸前略显紧绷，却尽显身姿娇俏。

走到院子便瞧见荷儿穿着刚刚沾了茶水的衣服，也不惊讶，反倒是荷儿有些理直气壮的说道：“原以为是顾姐姐姿色卓越，如今看来，没有这件衣裳的衬托，与乡野村妇也没什么不同，姐姐不觉得我穿上这身衣裳比你更美。”

腰部紧绷，胸前松弛，裙摆拖在地上，顾落落只觉得可惜了这身衣裳。看着荷儿半疯不疯的样子，实在太过奇怪，思考着是不是谢允行为她治好了眼睛，不小心伤了脑子。

顾落落始终没有和荷儿撕破脸面，如今绾儿伤势严重，需要一个安静的住处。“若不是寄人篱下，我才懒得与你周旋。”

“荷儿姑娘说的没错，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谢允行背立而站，突然一女子从后面将他环住，看到衣袖上的竹花，起初欣喜，后感落寞。

只是一秒，他便知不是她，也不会是她！

便决绝的撇开女人的手，眉头紧皱，语气冷的吓人。

“你为什么穿着这身衣裳？”

“顾落落送给我的！她说我与谢公子相配，理应穿上这身衣服！”

顾落落回来的不巧，恰巧看到了荷儿同谢允行纠缠不清。

谢允行推开荷儿的手，拉着顾落落的手腕径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荷儿要跟上前去，却踩到裙摆狼狈的摔倒在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怨恨充斥思想。

谢允行生气的将顾落落堵在墙上:“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吗？”

顾落落也是第一次见谢允行这般生气，可这生气的模样，未免太好看了些。

“主人，我错了，我不该坑你。您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就原谅我吧！”伸出右手掌心向前，“我发誓再也不坑你了。”

听到顾落落立即服软，谢允行似乎更加生气了，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两人的距离又缩进了一分，谢允行步步紧逼。

“你觉得我说的是这个吗？”

顾落落眼神躲闪，却振振有词道:“我就坑了你这一件事，别的真的没了，再说了主人长这么好看有点烂桃花不是挺正常的嘛～”

“顾落落，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在刻意逃避。”

看着逐渐拉进的距离，顾落落情急之下一口气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好吧，那套衣裙不是我送她的，是她设计拿到的，我虽知晓她的动机，但好奇她是何目的，便顺应了她的意思。”

似乎听到了正确答案，谢允行瞬间怒气全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模样，重新拿出一套嫩绿色的衣裳。

“你身上的衣服不合身，换掉！”

“不用！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纤长的手指绕着粗布腰带，眼中似有玩味道:“落儿，你确定？”

如今的谢允行有八百个心眼，这一局是她败了。

她扯过腰带抱着衣裙从窗户翻了出去，像是个刚刚偷吃完怕被人发现，然后抱着衣裙落荒而逃的混账男人。

夜晚

嘶~啦

女子为爱偏执，几近疯狂。

荷儿眼中含恨，疯狂的撕扯着手中湖蓝色的纱裙。放在脚下践踏，最后蜡烛丢在残碎的纱裙上，淡黄色的小花被火焰吞噬，转瞬化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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