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熟人演戏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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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打车回到宿舍刚好是宵禁时间，六个人赶在宿舍大妈关门前进了楼，坐电梯回了宿舍。

一路上斯星眠都是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说，哪怕满欣铃主动来搭话，她也是“嗯”“哦”地含糊过去。

满欣铃自认无趣，也不主动和斯星眠说话了。

回到宿舍，徐昕慧总觉得满欣铃要求斯星眠请自己吃饭的这个事儿不厚道，于是把自己需要A的那份钱偷偷地转给了斯星眠。

但是斯星眠没有收，甚至是看都没有看徐昕慧发来的消息，任凭它二十四小时自动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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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果真如姜文灿所言，她以一个极为平常的理由请了两天的假期，在晚上买了两张当日回凤鸣市的机票。

晚自习休息间隙，姜文灿把这个消息告诉斯星眠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平静，倒显得坐在她对面怔愣住的斯星眠有些慌乱。

一下了晚自习，斯星眠立刻回了宿舍，简单地收拾了一点行李，和斯星眠坐出租车赶到了机场。

离开前，季瑾年还在嘱咐她们两个路上注意安全。

凌晨十一点，飞机在轻微颠簸里起飞。

机舱窗外，江明整座城市的瑰丽的灯火，渐渐缩小成细碎光斑，最后彻底消失在云层掩映里。

姜文灿的座位和斯星眠的座位没有靠在一起，一个坐在窗边，一个靠近过道。这会儿基本上买不到座位连在一起的机票，姜文灿和斯星眠夜没那么多要求

一千多公里，两个小时，途中飞过无数山河和城市灯火，斯星眠却毫无困意，脑海里一直有一丝东西紧绷着。

最后来到凤鸣这座城市上方，斯星眠的神思却开始在飞机轰鸣声里浑噩。

灯火稀零，透过机舱窗外，却仿佛一眼能看到那个天台。

斯星眠被装在这个世界里，梦中神思不安稳，也跟着沉沉浮浮。

到最后，彻底堕入黑暗。

在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响里。

在尖锐破碎的嘶吼哭喊声里。

…………

遥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和耳边这道尖锐哭声重叠。

姜文灿:“到了。”

斯星眠感觉有人轻碰了她一下。

她慢慢睁眼，姜文灿那张平静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和几秒前在脑海里的那张破碎痛苦的脸合到一起。

姜文灿:“星眠，下飞机了。”

两人从机场出来后，拦车去了姜文灿在酒店。

抵达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同时也是十月三十一日。

两年前，江训翊就是在这一天，在那场惨烈至极的车祸里去世。

车上的气氛突然低沉，姜文灿和斯星眠两人一路无话。

到酒店后姜文灿拿了衣服到卫生间洗漱，斯星眠没看手机，也没收拾带来的行李，什么都没做，撑着下巴在窗边看了会夜景。

到了这里姜文灿突然对她这番反应和态度，斯星眠并不怪她。

当初那些祸都是她惹下的，是她自己不知死活地惹下了那个人。

韩新锴。

惹上这个罪恶本身就是她斯星眠最大罪恶。

即使并不是她硬冲上去得下来的罪，但确实是因为她那些不幸才落到他们身上。

还有，那年如果不是她在报警之后还给江训翊打去了一个电话，江训翊根本不会在那帮人要逃跑的时候出现在天台下。

那天晚上，江训翊应该在姜文灿家楼下，等着接姜文灿去游乐园。

他们三个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江训翊比姜文灿和斯星眠大五岁，她们两个是在八岁那年遇见的江训翊。

那会儿是在一个托管所里，姜文灿和斯星眠都是放了学后到托管所里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着父母来接，而江训翊是托管所老师的儿子。

当时只不过比她们大几岁，做为哥哥的江训翊却已经很知书达理了，眉目温和，对托管所里所有小孩都很温柔。

那个时候姜文灿很叛逆，斯星眠也调皮，但是江训翊从来不生她们的气。

姜文灿喜欢江训翊很久了。

在不知道是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出事那天正值高二的姜文灿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因为超出预期，已经大四毕业开始实习的江训翊按照约定，要答应她一个愿望。

姜文灿很大胆地，跟江训翊告了白。

意外的是江训翊居然笑了，说在电话里说不算数，不过这次是他这个当哥哥的需要当面跟她说了。

他开车从工作的城市赶回来，准备带姜文灿去趟游乐园。

——这些都是姜文灿那天电话挂断后跟斯星眠说的。

江训翊其实很了解姜文灿，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别的小女生喜欢去的地方，姜文灿并不会因为外人给她自己的性格定了性，就不去喜欢那些东西。

江训翊也尊重斯星眠，尽管那个时候的斯星眠很喜欢去酒吧唱歌，他也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不能去做，只告诉她喜欢的事情就去做，但首先要注意安全。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姜文灿出事的那天，选择了那样偏激一个方式，和那帮人共同彻底毁灭。

而姜文灿那天还没有听到他的告白。

如果斯星眠不打那个电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身上惹上的麻烦，江训翊不可能走得这么惨烈。

可是姜文灿从未怪过她。

哪怕有怪过，在斯星眠的视角，也仅仅是出了事的那一天。

她甚至还愿意跟她说话，愿意和她继续做朋友，愿意和她上同一所大学，愿意让她陪着自己来看看江训翊。

正想着，身后浴室门打开，姜文灿从里面出来了。

姜文灿:“我洗好了，你去吧。”

斯星眠点点头，拿上自己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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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半，墓园。

天幕灰白，薄雾蒙蒙，空气里凝结冰凉水滴。台阶延伸，每一级地砖肃穆庄严。

姜文灿和斯星眠两身黑色，一起往上面走。

……

我希望这一切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我知道它不是噩梦，我永远永远在忏悔。

罪名由我背负，直到陪我葬入坟墓。

希望我身边女孩再无苦痛。

也希望你来看她的时候，告诉她没关系。

如果可以，请让她永远平安快乐。

……

白菊花放在了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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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姜文灿和斯星眠离开后，宿舍里只剩下季瑾年独自一人面对满欣铃。

好在满欣铃并没有理会她，她也乐得清闲，趴在床上一边追剧一边和苏赧墨杨博文张函瑞微信聊天。

一集电视剧结束，季瑾年听着片尾曲，突发奇想地暂停了电视看片尾的演员表。

等会……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认不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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