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边的大海中时时刻刻上演着生与死的撕拼大战。
几条远洋白鳍鲨瞄上了那只从远处驶来,风尘仆仆略显疲惫的剑鱼。
他们围了上去,对着剑鱼一阵围堵厮咬,剑鱼立刻避让反击,猛甩剑头攻击对手。
厮杀中,剑鱼口中甩一件东西,重重地落在暗礁上。小东西伸出头,睁开眼睛,揉了揉磕痛了的脑袋,然后不断变大,最后变成人身鱼尾的钟毅。
剑鱼已经受伤,鲜血淋漓,钟毅甩了甩还不大清醒的脑袋,加入了战争。
最终几条鲨鱼沉下了水底浮动。
钟毅给剑鱼包扎好伤口。望着满脸痛苦之色的剑鱼,他叹了口气,说:“我真不该叫您送我这么远的路程,您休养好了就回西海去,这一路太危险了。”
剑鱼没有吭声,因为受伤有点神情恍惚。
过了一会儿,钟毅又给他喂了些药,然后找了些食物给他吃。
过了几日,剑鱼恢复了一些,钟毅便让他回去了。
钟毅:“害得你受伤真的不好意思。”
剑鱼:“你这样什么时候回得到东海?”
钟毅:“没事,我自己慢慢游回去,这里快到南海了。”
剑鱼:“还很远,到东海还很远。”
钟毅:“没事,我慢慢走,本来你载我几个月就到得了,但害你如此真不好意思,你不用管我,我睡饱了就走,主要就是我的瞌睡症……其他又没什么,我有术法,没有人能害到我。”
剑鱼走了,钟毅找了个隐秘的礁石区藏身,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想起了临行前跟塞达的对话。
塞达:“你这个是石化症,凡巫师都会得,越是使用巫术越多的人就越快得。你学巫术前身体就很差,虽然你用巫术不多,所以也提前得了石化症。”
钟毅不忧反笑,说:“那不是更好,那我就可以更放心地回东海了,到时候我就回我家乡去,变成石头,就什么都不用怕。”
塞达:“你那个仇人,你明知道他在那里,你还不避开还走前去!”
钟毅摇头:“我要把他引回东海,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是如果是他,那,我们国里肯定屯满了他的手下,我相当清楚他的脾貌,他一定会这样做,到时候他吞了整个国家,他来称王称霸,那就麻烦了。”
钟毅:“还有,我师傅屋外那么多摊贩,很奇妙,搞不好就是他的手下,只不过他们一直没见到我,见到我了,就不是这副样子,到时候大家都会被害死。”
钟毅打开一个小瓶,拿出一颗药吃下,然后抚摸小瓶,继续回想。
塞达:“这些是巫族巫师奉献给你的。”
钟毅“啊?”他有点懵。
塞达:“他们感谢你救命,恢复以后就送来了巫族的灵药灵物,各种东西,我都做了计录。这种药能延缓石化症,制作方法也有……”
自己在巫族混的那段时间天天在昏睡,认巫族的东西都认不出,要自己再去配药,材料都认不到找不到!
而且巫术对巫师自身有伤害,实在不是有必要深学深蹲的术门,自己以后恐怕要慢慢丢弃了!
一丛珊瑚群中,看得到有一只灰蒙蒙的大鱼正贴着珊瑚群游走。他游动的身姿有点奇怪,像是一只有先天疾病的鱼。
那鱼一扭一扭地游进那个西南通透的,像隧道一样的珊瑚区,在中间位置趴了下来。
这里就是望南角吧,游过这里就是南海了。
南海天气暖热,这里的珊瑚也似骄阳似火,千奇百怪的珊瑚,有的像树根,有的像一朵菊花,有的像牡丹,有的像一把扇子,有的像一丛小树林;有黄,有白,有红,有青,有蓝灰……
花团锦簇,富贵逼人。他的心中冒出这样一个评价。
他缷下了那个用海草做的头盔,露出了长发飘逸的本来面貌!
他气喘吁吁地把头靠在一丛圆滚滚像淮山的青珊瑚上,静静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他缓缓游出望南角,游了一段路,便觉身体吃不消,又停了下来,在附近找了个平坦的珊瑚礁休息。
自己的身体这副鬼样子,还说爬也要爬回东海去,而且现在自己确实是在爬回东海,只不过比蚂蚁走路都慢!
而且自己的磕睡症随时会发作,到时候十年二十年都到不了东海。
以武浩的脾貌,他还会忍下来,不把西海翻个个?到时候人鱼国,师傅,巫族,能幸免于难吗?蛮难!
一群手持利刃的水怪鬼鬼祟祟,轻手轻脚地游过望南角,向南海区域进军。
他们大概有百来个水怪,个个膘肥体壮,面容凶煞!
看到这伙水怪,他当即决定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走。
怎么办,自己爬回去不现实,那就……露面引他来,可谁知道怎么引起他的注意!蛮难!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从西海方向过来一伙穿着比较好的水怪。他们有十几个水怪,为首的那个水怪经过钟毅附近时看了他一眼。
“哥哥!”他冲口而出叫了出声。
那水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头径直往南而去。
太像了,瘦长瘦长的脸,五官忠厚本份,这张脸几乎就是哥哥的翻版,他的眼泪不自主地掉了下来。
忽然前面传来刀枪碰撞的声音,接着是水怪们振口大骂的声音。
他蓦地明白了,是先前那伙带刀水怪,他们是刺客,是来刺杀现在这伙水怪的。
可是自己身体这样,也没办法帮他们什么!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动身游向前方。
前方形势如同他预料的一样,刺客这边碾压式地胜利。十比一的比例,谁能打得赢?
十几个水怪围着那个很像哥哥的水怪砍杀,其他刺客围着其他水怪砍杀。这可怎么办?
他向围着“哥哥”的杀手们投掷石头,那些杀手接触到石头后不久就倒下了,“哥哥”惊讶地看着他。
“哥哥快砍他们,我这个是麻醉药,保不了多久。”听到他的提醒,“哥哥”连忙砍杀刺客。
因为他的加入,战争形势很快扭转,刺客越打越少,有些刺客见形势不对就逃了。
看到“哥哥”这边安全了,他松了一口气,软瘫下来,气喘起来。
“哥哥”的手下们在清理战场,“哥哥”走了过来,说:“你现在怎么样?看你的样子不大好?”“哥哥”的声音很温润很和气。
钟毅答,“没事,我本身有点问题,不碍事。”
“哥哥”蹲下来,问,“你为什么叫我哥哥?”
钟毅摇了下头,说,“因为你跟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他低下了眼帘,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
那水怪笑了,说,“那我要去拜访拜访你哥哥,看看到底有多像。”
“我哥哥早就不在了。”他摇了摇头,拿起刚才战斗中碰掉的头盔,给自己戴上,正好遮去滑下的眼泪。
见他要走,那水怪连忙说,“要不我们一起同行?那些刺客说不准还会再回来,你一个人很危险。”
钟毅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自己现在这么弱,倒不如与们们同行一段路,待安全后再分开,于是他答应了。
后来发生的事出乎了他的预料。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大堆水怪接应他们。原来那个像哥哥的水怪是某国的王储,正好老国王病危……
华丽的圆弧顶宫殿与殿外的张扬怒放的珊瑚林十分对称,给人一种骄阳似火的热烈感觉。王宫上下的水怪鱼精都穿着打扮得比较华丽体面。
王宫的后面是各种工作室。厨房里,两个厨娘一边收拾,一边在八卦。
钟毅就在门外,因为晚上菜肴不合口味,他没在吃多少,到现在又饿得慌,所以就来了厨房,却听到厨娘正在口水飞扬地八卦着自己,他进退两难,忤在了门外。
“珍珠妹妹。”
听到“哥哥”的声音,他转过了头。
“哥哥”是只大赤鲬,全身红色,已化出双手。本来他自己的磷色就很好看,可他却特别喜欢穿各种款式的海草衣,害得自己很久才知道他的本体是赤鲬。
赤鲬生命力和生育能力都极强,这个国家一半以上的水族都是赤鲬。
至于“哥哥”为什么叫他珍珠妹妹,那是因为他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就随口说了个名字。
里面的厨娘听到了他们的说话,迎了出来。
珍珠笑着回答“哥哥”,“我饿了,想找点吃的。”
“有有有,公主要吃什么,随便吃。”厨娘殷勤招呼,好像刚才在里面大放厥词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吃完东西,“哥哥”陪他一起回寝宫。
钟毅问,“哥哥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赤鲬王说,“我给你送衣服来。”
钟毅看了看满屋的衣服,不禁咋舌。赤鲬国民众爱好打扮,喜欢排场,喜欢张扬,挣来的钱大部分花在门面上,对内在的东西反而不注重。
他们的口号是,在外穿金戴银,在家吃土吃泥,这跟某些人族的说法很相似。
记得有个地方的人的口号——在外穿靴子,在家吃酸菜。意思是说,我在外穿金戴银,没有人知道我在家吃什么,吃酸菜也没有人看见!
钟毅说,“太多了,哥哥,你不用再给我买衣服了。”
赤鲬王说,“不多不多,过几天我准备给你办一场宴会,请周围的国主和王子来庆贺。”
钟毅愣,问,“庆贺什么?”
赤鲬王说,“庆贺我有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风光最幸福的小公主。”
他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里面好像是燃起了一盏明灯一样,心中豁然开朗。
这段时间,“哥哥”因为自己救了他,所以对自己十分照顾。而自己因为身体原因,需要平静安定的环境调息,所以才没有马上离开,而且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王宫上下角角落落里都在谈论自己,认为自己是有心接近王室,想要攀高枝做妃妾。
而“哥哥”的眼神也在越变越炙热,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挑破心思,到那时候就尴尬了,那时候自己就不得不走了!
为什么自己不想嫁给他呢?因为,谁能对着一个跟自己亲哥一模一样的脸下得去嘴呢?自己又不是变态!
现在,一条新路在自己面前打开,自己岂能不抓住?
他说:“哥哥,你多请一些国的王和王子来好不好?再请一些商贩一起来。”
“怎么可以请商贩,掉份子。”“哥哥”不以为然。
他说,“不会掉份子,你听我讲。每个来的商贩叫他们交一点钱,然后准许他们在我们国内售卖他们的货物,然后收他们一点税,通过他们,把我们国家的货物卖到他们国家去,又可以多赚一笔。”
“哥哥”诧异地说,“你家里是贩货的?”
他点头,说,“是。”
“哥哥”说,“从今往后你不用那么辛苦,哥哥我养你。”
他说,“不是那个辛不辛苦,养不养我的问题。”
他用手招风,想让自己凉快些,继续说,“一个国家,一个家都需要用到钱,把别人的钱装到自己荷包里有什么不可以?”
钟毅:“自古以来,哪朝哪代,哪个国家,都是经商的最富有,很多王族自己都经商,钱装到别人兜里就不如装到我们自己兜里。”
“哥哥”不吭声。
他摇了摇“哥哥”的手,说,“好嘛,哥哥,就这样做嘛,搞大排场来,赚大钱。”
“哥哥”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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