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自个儿打不动我,只好让我站在他坐旁面壁思过。
“你手里那物件是他送的?”
身后的书硬邦邦地翻过一页,我听到皇帝酸醋的冷哼:“我可不记得你有这等饰物。”
这等饰物怎么了?
这可是皇叔二十余年修为所化的怨灵镯呢。
我愉悦地摇摇腕子,两个青玄色的两镯撞击一处发出悦耳的鸣响,听声音却不是其形玉质的声音,倒像是——
“鸟鸣?”
皇帝不解道,足够的好奇使他向我挪近了些,以书敲敲我倔强的脊背:“我晓得你一向没心没肺,对我那皇叔能有什么不得了情谊呢?再者他谋反的事也是你向我提的,方才你紧咬着谋反之罪不松口,是以我并不怀疑你与他有什么牵扯。我想问的是今日去他那里,可是从他身上探得了什么?”
这老男人虽然笨,但心思还算敏锐。
我兀自拨弄着我的怨灵镯,笑容不自觉爬上脸。
“他会使傀儡术,曾经控制过我,今日我去见他果然对我使此术,想必也是到穷途末路之时,明日只待他死,我就自由了。”
我压抑着雀跃低声道。
“傀儡术!”
有书掉下地,他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冷战和慌张:“此术皇叔竟用在你身上?你如今位高权重,他是图谋什么!”
还能图谋什么,他捕捉到我这只天上有地下无的青鸾,而后用邪术控制于我,还交好昔日隐太子的部下,自然图谋的是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呗。
只他瞬息就能想到这层,也不算无可救药。
“控制住我便是控制住了陛下,届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且他近年来又与您走得近,名声又大,学学王莽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挑眉冷笑:“可惜被我识破伎俩,动手之前便让他进了刑部大牢,现在他再也使不出那巫术,是死是活随您处置。”
诚然这傀儡术已是这世间里最顶尖的术法了,李元昌为此练了二十余年,最终也不过给我做嫁衣裳罢了。
况且这术法还是我梦中教他的。
我歪头显摆着自己的腕子,幽灵镯在日光下泛着漂亮的流彩,自皇帝眼前周游过后,一派理所当然地转身落座:
“美男计果然很有用。他说莫说是什么术法,就是命也可以给我,陛下您也与我说过这话,那你们都很爱我吗?”
皇帝自震惊中回神,没有再管我是否在面壁思过,更没问我汉王阴谋控制我意图篡位的事,倒先捉住我的腕端详起来。
他看着看着于是红了脸,嘴里赞了句“得宜”。
而后正色告诫我道:“以后可不许再让别的男人碰,女人也不行,知道吗?”
“……我不愿你这样。”
疾言厉色后,他低头闷闷道。
我什么样子?
我疑问看他,随即想到他平日霸道的占有欲,似乎应该是自己的物件被别人用过的情状,即便是以前知道,但眼下是决不让再碰了……
“那好吧。”
我懵懂中悟到一二,皇帝的大掌细心地检查我的身体,不久便落上我心口的地方,轻咦一声:“这处的疙瘩又长了些?”
一棵树的结节。
“是逝者的亡灵,它们舍弃了自己的主人依附上我这棵神树,百年后就可化作仙妖精灵,这是无上的木德。”
自然百年后我也该死了。
万木都有自己的精灵,而我是他们的神,这副身体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如今它已根植这龙首原,渐渐开始生发,待我离开它,这颗结节便是它的灵了。
我抚摸过结节半解开衣,心口处果然凸起的一小块新绿的结节,又使它隐去,结节不见了,渐渐只留下一个青翠的木质纹路。
“真好看哪。”
皇帝顺着它的纹路抚触着,近乎迷恋地亲了口我的心口:“阿意,以后我死了,你也会这么把我带在身上吗?”
你一个神的化身竟然想成什么妖?
我摇摇头兀自穿好衣,方才濡湿的地方有些痒:
“你吃了我的仙果,和他们的命数是不同的,这棵树身以后我会离开,你到时候得跟我走。”
“真的吗?”皇帝失落不见,开心地拥我入怀:“真是太好了,原来我的阿意是这么想的!”
我的阿意。
心口处有些痒,我摸着那处不自禁一笑,又逗得皇帝沉迷许久,他遂忘了方才与我的不爽,开开心心地搂着我看起了书。
皇帝爱看兵书,聪明却粗疏的性子偏生喜欢那些兵法,阴谋诡计又不大会施展,若非得了个我,这么傻哪天被谁坑了都不知道。
好在我并不会背叛他……自然不是他嘴里的那个背叛,他脑袋里整日装着情情爱爱,性子又被先帝教导得这么天真,如何搞得了这些算计?近来宰相的这些事务,他也只是大体地指导下我,旁的都得我自己琢磨出来……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呢!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今日我才发觉比起王叔对我,我却分毫不了解他的真实面目,平日他多有谄媚于我,没想到暗地里竟有如此的阴谋,真是太险了!”
书页被殿外的风吹得翻了翻,他叹罢颤抖地握住我的手,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人心难测,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那是你自己笨!
我心下腹诽,面上却柔声抚着他的脸:“陛下莫怕,奴永远会保护你的,永远永远,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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