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莲舞殿姿倾绝,
粉面桃花照青鸾,
幸得瑶台承玉身,
不使仙华惹风尘。”
那花丛下的侍臣吟罢诗,傲然向这方拱手:“许国公莫怪,下职一时之情,不自禁抒发罢了。”
我茫然的目下他低了头,宴中的众臣皆随之笑了起来。
哼,他们这些文绉绉的士子们就晓得调侃人。用我的时候哄我道什么天子近臣,办事时靠我,劝谏时靠我,挨骂时也要靠我,如今游宴欢乐时却都拿我逗趣。
可惜为我撑腰的皇帝现在似乎已醉过去了,我不懂什么文学,脾气又好,便很难放下身段与他怼过去。
跳舞实在累人,我饮了满肚子的酒解渴,此时脑袋晕晕脸蛋红红地撑着下巴,跟着众人呵呵傻笑两声,看向下方次第花丛席坐的郎君。
那郎君尚属年轻,面容还算端正,吟诗过后抿了一口葡萄酒,而后笑吟吟望我。
酒宴过后我去殿外透气,正巧再遇上他。
他收了赏芙蓉的视线,此时脸上傲气不见,午后的日头给晒得有些红:“公也是范阳张氏?可否,可否一同赏花?”
哦,原来是套近乎的。
同僚难得,况且名分上还是同族,我不好推辞于这位新任的中书舍人,遂与他踱步小道赏起了花。
见对方半晌无言,我只好自己先寻了话题:“家父生前是乐官,以为我有乐才,遂临终将我托付皇帝。”
灼灼的目光下我抚着心口煞有介事地轻咳数声,很是有些病西子的味道。
“听闻朝中对此有些非议,却不知我实是缺药医病,也唯有皇家出得起这金贵的药,奏乐献艺,也不过仅偿得一二罢了。”
也不算撒谎。
当年我义父就是这么干的,他本要自个儿花钱养我,哪知我受了伤总是不好,太常寺有好药,于是干脆将我安排进乐籍,等后来太常寺都嫌我费药,幸而我惊天动地的脸蛋可轻易勾搭上贵人,就索性将我送到东宫坑太子去了。
可不是么,我和皇太子见的第一面,也就是我为他跳的第一场舞,舞罢晕倒被人带回他的寝殿,后来顺水推舟赏了乐正几千钱,算是直接打算养我了。
张舍人到底是年轻,听罢我的话跟着我紧张起来:“难怪公身上总有一股药香,原来是身上有疾,这可怎生是好哪?公是什么病,可有法子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蹙着的眉头松了些许,拍拍他急得打结的袖:“痼疾罢了,吃药就好了些。”
“可惜某家中不通医药,不然也可以为公瞧瞧病,总好比委身……罢,也好歹保住了命,不算得什么,朝中的议论公不必挂心,清者自清。”
他拍拍我的手认真与我道,话里有些安慰的意思。
啧啧,这可是以后的宰相张柬之呢,这般人物竟为我辩驳到这个地步,不晓得被我的形貌带偏了多少。
我们两人正聊得热切,忽然看见皇帝身旁的人向这方匆匆过来,说是皇帝要我。
“是圣上寻我,舍人保重。”
“张公保重。”
我与张侍郎惋惜告别,跟着那焦急的侍从回了清凉殿,帐后的皇帝此时酒醒了来,听声音有些暴躁:“真是,又勾搭朕的哪位臣下去了?整日整日到处乱跑,我方才以为你又忽然不见了!”
脾气真大。
“就说了两句话,你那臣下又一个个古板成那样,有什么好勾搭的,”我撅撅嘴爬入他怀里,再仰头笑眯眯看他:“要勾搭也是勾搭你,你这么有趣,这么厉害,这么……唔!”
我话还未奉承完,叽叽喳喳的嘴巴就被他粗鲁堵住,那宽厚的大掌挠着我的腰身,一层层地解开我方才跳舞未脱的衣裳。
天渐渐热了,皇帝这几月来的手法也是越发熟练了。
“第一次见你那会儿,你也是这么跳着舞,唱着歌,粉嫩的脸蛋笑得好看又迷人,不笑也好看,穿着大红的衣裳,外头那层金绡拂过我的鼻尖,忽然就晕倒在我的座前,美得不似凡人。”
我被痒得流下了泪,忽然被他扳过身体,柔滑的布料拂过我的脊背,身后忽而变得哀怨:“可惜那时没能尝到你,后来你出了事,我都要恨死自己为何当年应了你的话不幸你,七年!你晓得七年有多久吗?你晓得我抱着一个冷硬的木头人一夜一夜地挨着日子,再多的美人也代替不了的那种痛苦你懂吗?我那时就想,我那时就想,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做的第一事就是幸你,我绝不会再忍!我要你笑,我要你哭,哪怕是痛苦的,也好比一个冷冰冰的木人来得好……”
身后之人事罢气喘吁吁地伏在我的脖颈上,沙哑着嗓子哼哼起来:“阿意,你真美。”
美什么,都快累死我了!
我恶狠狠地吐了口里湿漉漉的被衾,再用它擦满脸的泪,待身上的人餍足离开,晓得自己今日是又渡过了一劫。
半个时辰,算是交代得利索的了。
我飞快起身不给他再来的机会,惯常自榻旁取了布巾擦擦汗,看着那榻上同是满头大汗的男子,亦好心给他擦了擦:“方才那个是张柬之,说是与我那义父是同族的,此人乃是太常卿令狐德棻推荐,还算正直有才,只是今日’得罪’了我,您可以将之下放地方磨练磨练。”
“得罪你么?”
我被皇帝一个胳膊放倒,好笑地点点我的鼻头:“你这聪明脑袋,当我的宠臣算是屈才了,好,就依你所言,让他下头干活去!”
这才对嘛。
平日帮帮小忙可以,解解小围也可以,但我可是皇帝的人,若和他们结交站队什么的,以后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况且还得罪了这位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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