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葬了我后就一直调查我的死因,后来才知原来是苏妃不平写信向皇帝诉苦,本是寻常夫妻间的小恩小怨,却被皇帝身边的魏王逮住了尾巴,从而小题大做,皇帝查到了我的身世,以为我在引诱储君图谋不轨,遂暗地里派人解决了我。
可惜我真的没有图谋不轨,那乐正死得冤枉,他只是膝下无子,看我好看把我当自己的孩儿养罢了。
“年幼的记忆不大清楚,我也是他们问我时才想起来一二来,至于旁的什么,我就是一个我,并没有旁的人谋划什么。”
都混到乐籍了怎么可能身后有人,有人我能辛辛苦苦地给人当小奴隶跳舞嘛?
太子自然没有怀疑我,只是他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皱得厉害:“这事我知道,我都知道。”
“贞观初年你父亲的人走得走散得散,谁又懂得庇护几个幼儿呢?只是你可还记得你如何逃脱一命,又如何遇到那个乐正吗?”
经他这么提醒,我亦生了疑惑。
对啊,按理说前太子的几个孩儿早该入土了才是,我在死人堆里逃脱,心腹受了伤却能活到现在,简直可称之为一个奇迹。
我百思不得其解,木头的脑袋实在太拖我的后腿,遂快刀斩乱麻转移话题:“前事我记不清了,只是无论如何我既然已死,那我与我那身体的因果就该断了,而应该好好学做您改邪归正的太子,这些事你不能掺和进来。”
皇帝查到我的身世却选择暗地里动手,让我死得无声无息,大约也明白太子只是贪图我的美色而并不了解真相,我如今人已入葬,当务之急他该赶紧收手莫让皇帝他们怀疑才是。
“你倒是看得开。”
太子听了我的话果真收了手。
而后的几年里装作淡然,继续吃喝玩乐地做着他的太子,苏妃他亦未多加责怪,只是要她为腹中的皇孙多念经积德,平日冷淡着罢了。
他比上辈子能忍,又许是因我的魂灵陪着他的缘故淡然很多,除过找不到我几乎从不对人发怒,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宽容大度仁厚慈爱的白莲模样,很是得皇帝和臣子们的喜爱。
贞观十九年皇帝溘然长逝,太子在万众瞩目里继了位。
一改前朝的仁德作风,他不过三月便赶走了四位辅臣从而亲政,不立皇后不立皇太子,反而是为先皇后建了十来座寺,尊她为圣母皇太后;又按着那乐童称心的相貌在每个寺里造了佛像侍立圣母身侧,说他乃是东周太子晋的化身,故而封之为升仙太子。
世人皆不明白皇帝是何心意,唯有我看着他日日抱着一个木偶人不撒手,若非是神木做成,就他这么经年累月地摩挲着估计都不见人形了,又何谈能让我化成他想要的美男子呢?
我抱着柔滑的锦被嘀咕道。
已是日上三竿,冬日的太阳透过帷帐暖洋洋地照在床榻上,不禁让人舒服地喟叹一声,咸鱼似的翻了个面。
等等!翻身?我可以动了?
我惊喜坐起,一片灿金中张了张自己白皙的手,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摸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蛋,又匆忙寻鉴,果真看到了里头清晰的人影。
没什么变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甚至比之更要柔美些。
欣喜过后我很快恢复淡定,左右殿里无人便躺回被窝,光不溜秋的身子贴着滑滑的料子分外舒适,然后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以前睡了醒,醒了又睡的木人做惯了,乍得做人后还有些改不过来……也不晓得皇帝什么时候回来,他回来看到我肯定很高兴……唔,就是高兴时别忘了给我找件衣服……好困。
我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时日,只估摸着许久之后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停在帐外叹了口气,身侧的榻旁窸窸窣窣地脱了衣裳,我身上忽一凉,听到了上方惊诧莫名的抽气:“称心?!“
“称心快醒醒,你化形了!”
我被皇帝摇醒。他显然高兴坏了,抱住我就亲了十几口:“想死你了,我的心肝,你终于肯化形了,我等了你好久!”
可真是大忙人,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
我疲惫地揉揉眼睛,稀里糊涂地冲那笑得合不拢嘴的郎君点头:“是啊我化形了,有衣服吗?我要穿衣服。”
这么光溜溜地让人好生尴尬。
他已脱了外衣,此时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寝衣抱着什么也没穿的我,丝毫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惊喜过去,我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周遭的空气渐渐变了味。
“我,我想幸你。”
他忽然吭吭哧哧道。
果然男人的脑袋长在下半身。
我一巴掌拍下手边支棱起来的小物件,正欲与他讲些道理:“你想甚么……唔!”
“我想要你。”
他终于撕开自己冷静持重的面目,大熊似的扑倒了我:“好称心,你晓得我忍了多久了吗,七年了!你若是再不给我,我恐怕真的要疯了!”
我脸贴着被面不吭气,竖耳听着上方那个大我四岁的老男人对着空气发泄大半天怒火,停了絮叨之后又踯躅俯身,试探地亲了口我的后颈:“好不好?”
哼,好色的老男人……不过看在这七八年里你等我等得头都要冒烟的份儿上,我就赏你一次。
忐忑的等待里,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上方的呼吸遂急促起来,本是亲我脖颈的嘴巴愈发勤劳,又将我翻了个个儿,来来回回蹭着我的脸蛋。
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像被饿了七八年的豺狼。
豺狼舔舐够了我的脸蛋,感动地像是狼生中将要吃第一口饭:“呜呜称心你太好了,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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