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心火

宋岚（字子琛）：星尘，我……

从一个可怖的梦境中惊醒，宋岚一时之间竟分不清面前的人是真是假，只觉得那些晦暗而卑劣的心思终于无所遁形……

他，终于得到了某种解脱。

晓星尘：子琛，你知道我为何失望。

宋岚本已觉得自己成了灰烬了。现在才知道，离灰烬还早着。

宋岚（字子琛）：我不该瞒你。

宋岚（字子琛）：我不该一面嫉恨、不甘，一面在你面前说那些诋毁之言。

晓星尘：你恨我得你所爱，我绝无怨尤。

晓星尘把声线往下压了压，听起来格外低沉冷静。

晓星尘：可惜儿何辜？

晓星尘：只因你我是生死之交，你不愿怨怼我，便要那般对她吗？

宋岚袖中的手紧紧蜷起，无言以对。

用爱的借口发泄放任自己的嫉妒、愤怒、不甘、纠结，又算什么情义呢？

玉岫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但从晓星尘这样从来温和寡怒之人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心中忽然间就无端地有一点想哭的冲动。

他为了纵容她已经放弃了太多，但也从不会如他人一般把手足情谊和男女之情放在一个天秤上称量斟酌。

玉岫自背后轻轻揽住晓星尘，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玉岫：我去见一见蓝湛，你和他单独聊一聊吧。

在姑苏蓝氏的时日里，她为了讨蓝氏上下的欢喜，从来谨小慎微，服饰多是素色，美虽美矣，同她昳丽容貌却是不大相称的。

今日，她换了一身十二破的红裙，愈显得她明艳不可方物。

晓星尘侧抬起头，朝她浅浅一笑，温柔无限。

……

宋岚自窗中望去，见玉岫袅袅娉娉的背影，忽想起与她初见那时——

彼时他与星尘二人正于金陵地界夜猎，至乐陵城野之时，恰遇秦愫之事事发，仙门百家攻讦不断，从前总还能融洽相处的四大世家一朝成仇。兰陵金氏是云梦江氏的姻亲，但深知本不占理，因此对乐陵秦氏一边的家族多有避退，可又碍于江澄的请托不得不加兵守护乐陵，与蓝氏那边的修士冲突不断。

宋岚和晓星尘从不愿意涉足世家之事。

但严峻事态之下，能够成建制外出夜猎的世家修士越来越少，他们决定留下来居中斡旋、稳定局势。

明月清风与傲雪凌霜这样素有高节的门派散修，对已然彼此失去信任、仇怨叠出的世家子弟，是一剂良药。

秦惜失踪时，他们也不负众望地带回了人——是的，并非意外相救，而是被互相戒备的诸方共同请托。

……

听见声响，蓝忘机不紧不慢地自座位上起身，心中一时万千心绪，不知该自何处言起。

蓝湛（字忘机）：玉……岫……

他思量一番，如此唤道。

那人走至面前时，他琥珀般剔透流转的眸子还是不由丢了淡然之色。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第二个秦愫——明明是淬了毒的薄刃匕首，却用镶满珠宝的刀鞘藏起了锋芒。只待猎物打开刀鞘的那一瞬，便出手一击毙命。

怪不得，叔父说，玉岫是玉泽之手中的一把刀。

玉岫：含光君安好。

那女子的目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神思拉回。

玉岫眼波流转，比所有的剑刃都更为锋利致命，教人为之动心魄。

玉岫：不知含光君来意。

她身姿轻盈，只是衣袍宽松，鞋子也不是东海玉家从来爱用的粟玉底，虽不算行动凝滞，却是一路由婢女扶到座位上的。

仙门之女，虽然大多娇生惯养，但都是要练剑习武的，不至于孱弱至此，况且玉氏征战立族，最是重武。

只这一眼，蓝忘机心中已然笃定七分。

蓝湛（字忘机）：来接夫人……归家。

玉一蹙眉，正要抬手，玉岫却摆手制止，勾了勾唇。

蓝湛（字忘机）：接老婆，老婆孩子热炕头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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