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反问是杀人诛心,彻底将一把看不见的匕首刺在布善泰的心头。他若不接,那就是畏惧而败。若是接,这下一招很可能就是抹过他的喉咙。
一边是身死,一边是出丑。看似好抉择,但布善泰口干舌燥,喉头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既七王子不说话,那我便不客气了。”王怀武将尾音拉得老长,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似是看着待宰的猎物。
“怀武。”殿上传来温润深沉的一阵清音。
宁逸拂袖起身,嗔怪得望着他:“为师是怎么教你的,术数切磋,点到即止,你怎么还得理不饶人了!”
王怀武收剑反身,单膝下跪抱拳躬身:“师父教导的事,徒儿一时兴起,竟忘了规矩。”
这一唱一和间,满座是彻底白了脸。原来这英武少年的高超剑法,竟是靖王爷亲自传授。这么说,靖王爷的剑术定要比这少年高上不少,那如果是靖王爷对阵七王子,那岂不是
“好好好!果然是一场酣战!”皇上龙颜欢悦,拍手大笑,“高手过招便是一招一式便决胜负,这两招是叹为观止,相信在座诸位,定也是大开眼界了!”
群臣是纷纷举杯应和,将朝中的剑拔弩张一扫而空。
布善泰捂着鲜血涔涔的耳朵,望着王怀武的背影,眸中愠怒不服,但也没有多言。人家说了十招之内,他却三招都接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想到中原还有这般高超的技艺,果真是人外有人,小王甘拜下风。”布善泰带着一手的血是躬身行礼,目中是邪佞一闪,透着一丝杀意。
王怀武反身抱拳,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的剑法,还不及师父十分之一呢!”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巴不得宫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交战就此告一段落,外番使臣各个都是眼眸收敛,他们本也想来一次以武会友,但见南越七王子这般狼狈,他们那跃跃欲试的心也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武比完了,自然就是文。可草原人不习诗词歌赋,他们要斗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比起武艺来更有奇招。
外番使臣面面相觑,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
皇上心满意足,捻须笑道:“爱妃看来是心知这小子是靖王的徒弟了?”
这一句问话绵里藏针,如果安贵妃知道,那她跟靖王之间的关系定也不浅。
安贵妃从容一笑,捻起一枚果子,道:“这不是他曾入如意宫劝过其父归降吗,其中臣妾便听见那逆贼大骂他忤逆不孝,拜人为师,便之认师父,不认生父。”
皇上眯了眯眼,在劝降王安远之中,王怀武确是入过如意宫。
“十余年前,王怀武曾入宫与皇子们一同研习。这其中与靖王便玩的最好,拜了他做师父。之后他四处游历,学尽天下剑术,说起来师父也不止靖王一个了。”安贵妃打趣得望着宁逸。
宁逸淡笑抱拳:“娘娘说的是,本王不过教授了一点皮毛,他能精益至此还是他悟性过人。”
安贵妃笑道:“靖王谦逊了。”
她转向皇上,柔声道:“本宫听说平王在城前被七王子羞辱,心中便起了一股不祥之感。这七王子性情孤高,在国宴上定会挑起是非。靖王伤体未愈,平王又是不敌,若是我朝再无人能胜,便是让天下人笑话。臣妾是越想越心急,情急之下便想到那王家子嗣,这命人探寻之下,他二话不说就应了。”
宁崇面色铁青,他在城门前被羞辱的事,竟是在父皇面前当面提起,这无疑是在他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皇上,王安远居心不良,但其子是早年便游历在外,与其父性情不同。若没有他,只怕臣妾与一众小皇子早命丧那逆贼之手。说起来,臣妾还未谢过他救命之恩呢。”安贵妃说道。
皇上望着立于阶下的王怀武,这个小子幼年入宫时便是耿直心善,回封地后是受后母苛责,不堪受辱离家出走。这么多年跟王安远的交集确是不深,王安远甚至还动过废嫡立庶的念头。
“爱妃说的有理,这太子宫变中,这王怀武是无半点谋逆,实属被其父拖累了。”皇上点了点头,“传朕旨意,特封王怀武为兵部侍郎,效验一月,再行论用。”
总管太监颔首领命,让人去拟旨了。
“父皇三思!”宁崇赶忙劝阻,“逆贼之子,其心必异!兵部乃重中之中,父皇怎能赐他如此重任!”
他狠狠瞪了一眼宁逸,此时,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故意给他一个抵不过布善泰的剑术大师,让他解难,实则是给王怀武做了垫脚石!
宁逸淡然不语,要不是宁崇手下实在无人可用,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踩入他的陷阱里。兄弟二人关起门来打架无可厚非,但也不代表开着门就要毕恭毕敬。如果这门外也都是他的人,那他也不介意算计兄长。
“平王这话说的,今儿若没有王怀武出战,你难道有更好的法子对付南越七王子?”安贵妃轻飘飘的一句笑语,在宁崇听来是重如千斤。
宁崇一怔,如果没有王怀武,他身为长子定要上阵对布善泰,那布善泰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依那跋扈王子的性子,他会被羞辱得更惨。
“而且皇上说了,效验一月,若是王怀武真有异心自然另当别论。平王这般谨慎,怕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安贵妃掩嘴轻笑,透着几分讥诮。
宁崇面色青紫,这一通奚落是让他无地自容。
“父皇,儿臣与王怀武是幼年知交,多年未见但感情还有。儿臣斗胆,奉命探查王怀武,以供父皇明察。”宁逸正声道,眼眸中沉稳深邃,不带一丝波澜。
皇上撇了他一眼,这太子事变中,他们二人几乎是毫无交集。在王安远入宫后,两人也只在洗尘宴上见过。据宫人回报,他们还没有打照面,可见他们的关系并不密切。
“准。”他低低应了一声。
宁崇是宛若跌入万丈深渊,手中的杯子都险些握不稳。
“爱妃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些个外番使臣,只怕还要来一场文斗方能罢休。”皇上关怀望着安贵妃,给她披上了一件紫金大氂。
安贵妃轻笑如娇花,低柔道:“若是如此,那臣妾就更不能走了。百花宴时盛家叶家两位千金的题诗,令万千学子叹羡。若真有文斗,臣妾还想开开眼。也让这些外番使臣们知道,在皇上英明治下,我朝不止才子学士颇多,就是世家千金也才绝天下。”
皇上被哄得龙颜大悦,眉间是彻底笑开。
安贵妃目光一敛,望向席间一个正在摆弄棋盘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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