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流言叵测

人潮涌动，随着军队而去，唯有两人落在了最后。

“杜老将军已多年未立过功，此番得李青将军助力，入宫定能得到封赏。那一帮匪寇，是成他的踏脚石了。”白玉书手持折扇，说着生死却是面含微笑。

叶香君蒙着面纱，目光悠然：“多行不义必自毙，总归是有报应循环的。”

话说得玄妙又饱含深意，白玉书不禁看了她一眼，自打她与大公子联手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步步谋算，稳扎稳打，怎的忽然开始说起鬼神玄学来了。

“不知叶侯爷对大小姐的婚事，可有定夺？”白玉书话锋一转，这几日布善泰总往侯府跑，叶政在威逼利诱之下，未必能把持得住自己。

叶香君勾唇冷笑，道：“我已被逐出叶家侯府，国宴后便彻底断绝了关系。族谱上也彻底消了名，他定不了我的婚事。”

白玉书心惊，一个女子竟能勒令其父将她除出族谱！

“那叶家侯府的嫡女？”他小心问道。

叶香君不以为然：“府中那些个莺莺燕燕，谁先生下女儿，谁就是叶家侯府的嫡女。他们叶家的事，与我再无瓜葛。”

语声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如此说来，那倒好办了。”白玉书挑了挑眉，“布善泰那日的意思是说只要你不嫁人，皇上便会下旨赐婚。那只要在皇上赐婚前，大小姐将婚事定下，皇上也不可能以君权坏人婚事。”

叶香君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你是得了大公子吩咐，替我选好人家了？”

白玉书连连摇头，抱拳俯身：“我哪里敢跟大公子提这事。”

他就是提了也没用，大公子绝不会允许她另嫁他人。这天下也无人会求娶被逐出府门的姑娘，世人皆知被逐出府的，要么是道德败坏，要么是忤逆不孝，总归就是不三不四。

“白大夫也不必担心我嫁不出去。”叶香君神秘淡笑，“杜家公子新婚后妻子便得了狂症，丧妻之后便传出克妻的恶名，无人愿将女儿嫁给他。我若主动上门，他们杜家欢喜还来不及呢。”

“不行！”白玉书脱口而出，她要嫁了杜家，大公子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叶香君莫名其妙看着他，道：“白大夫与我非亲非故，我的婚事你家大公子都无权多问，更何况是你。”

一句冷冰冰的回答，令白玉书是哑口无言。

“皇上不会将我赏给布善泰，除非，他这将这江山拱手让人。”叶香君冷声低语，眼神也是忽而变得冷沉。

白玉书心里咯噔一下，似懂非懂。

“难得出来一趟，去醉仙楼吃点好的吧。婉儿找的厨娘，手艺还是欠点火候。”叶香君展眉轻笑，如春风拂过，方才的冷意是荡然无存。

她便是这般令人捉摸不透，白玉书只得跟上去，一句话不说。

“你们听说了吗，贵妃娘娘在宫中遭劫，听说不是被劫，是与人私奔！”

醉仙楼上，一阵议论悄然而起。

“贵妃与人私奔？你这哪听来的浑话，能做贵妃是多少女人削尖脑袋都没机会的事，什么男人能让贵妃与他私奔！”

“自然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了！这女人嘛，要得就是比翼双飞，被情郎拥在怀中受尽独宠，后宫佳丽三千她能得多少宠？人老珠黄又无子，与其等着被冷落，不如趁早跟情郎双宿双飞！”

人群中是发出一阵惊诧之声，细细碎碎。

“没想到，这消息已经透过宫墙传出来了。”白玉书听得那一阵闲言碎语，无奈摇头。妃子被劫，皇上是在百姓中丢大脸了。

叶香君不置可否，目光微垂是听着那头的话。

安贵妃与人私奔，这等拙劣的把戏也就德妃用得出来，她心知男人受不了戴绿帽，比起让安贵妃死，她更想让她被帝王厌恶。这就是后妃女人的心肠，死还不足以解心中之恨。

“这是我在宫中做禁军的侄子说的，皇上遭太子宫变后龙体抱恙，未免皇上动气，禁军跟大理寺都没有禀告，皇上还蒙在鼓里呢。真是可怜，堂堂君王做了活王八！”

“别胡说！脑袋不要了！就算贵妃娘娘要私奔，那人是怎么入宫的，真当后宫那重重戒备是死人不成！要私奔就得出京都，那巡城卫定有名记下，你当杜老将军不认得安贵妃吗？”

话语中还是有聪明人。

“这个地方太吵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白玉书被扰得有些心烦意乱，听这等闲言碎语，倒显得他们低俗。

叶香君轻笑抬眸：“去到哪里都会有人议论安贵妃，听了这么许多，你还不明白吗？”

白玉书这才恍然惊觉，这些人的声音好像有点太大了。公然议论宫中之事还这般大声，显然就是怕别人听不到。

这妄议宫闱是死罪，但每个人都想听热闹，这里的客人都在侧耳倾听，没有一个举报的意思。那些说话的人浑然不惧，可见他们是认定了无人举报，也认定了他们被举报也会相安无事！

“安贵妃被劫是在宫里，她的人就算被运出宫也出不了城，被找到是迟早的事。”叶香君轻道，“如果安贵妃被找到，一切就是白费功夫。但若在这之前便毁她清誉，等她重回贵妃之位时再让皇上得知这一切流言，那她这贵妃便是做到尽头了。”

白玉书恍然大悟，这番手段他倒是没想到。

“我这就回当铺传人，让这些蝼蚁通通闭嘴！”他起身就要走，但却被一把按住肩头。

“你能封住他们的口，封得住德妃的口吗？”叶香君冷道，“他们先在京都内放出流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皇上查探，坐实一切。总有人会在皇上耳边说起贵妃私通，如今流言已传开，你再将他们封口已无用了。”

白玉书心中紧凑，但见叶香君如此冷静，心中又是起疑。她对这些流言好像早已知晓，似是一点都不惊讶。

“大小姐早听过这番流言了？”他疑惑道。

叶香君淡笑，道：“婉儿她们已在院中议论几日了。”

德妃比她想象中的要着急，这刚失踪就出了流言，可见她对安贵妃的怨恨多深。

“市井流言终究只是流言，若无事实发生，终究就是过眼云烟，随风而去。只要将劫走安贵妃的人绳之以法，昭告天下，那流言就会不攻自破。”叶香君笃定说道。

白玉书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但安贵妃到底是被人劫走，她生死未知，又怎知那凶徒会不会被绳之以法？”他已命万通当铺的人布下天罗地网，但京都内没有一丝一毫安贵妃的消息。

叶香君抬眸，远眺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

“别着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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