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孤女身份

盛明眸中微变，口中却说道：“侯府主母之位空缺多年，也是该娶一房妻室了，难为侯爷如此痴情。姨娘定是随口说说而已，哪有将侄女塞给丈夫的道理。”

这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让吴柳儿的心是淡了下去。

盛明垂眸沉思，却是没看到她这变化。身为丞相府嫡子，日后少不了走上仕途之路，京都中公侯权贵的动向他都要了若指掌。叶政虽隐遁朝堂多年，可谁也不知他何时会回来搅动风云。

近来他也听说侯府新来了一个采药女，还是叶政将她亲自留在的府上。那女子生得十分貌美，在侯府住了好些日子，叶政非但没有赶人的意思，甚至还亲自立了牌匾赐了院。

叶政中意的人若是一个平民出身的采药女，那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寸功未立，谁也不会把女儿嫁过去，他也不敢娶世家千金让自己平白无故树敌。

若只是一个采药女，那倒不必多虑。盛明松了口气，偶然瞥见吴柳儿那纤白无骨的手指：“我送你的水泽玉戒呢？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怎的这次没戴？”

吴柳儿微微缩手，脸色微红：“出门的急，竟是忘了。”她低头心虚，可却佯装出了几分羞涩的意思。

盛明见了是心中一动，半响挪不开眼。

“最好姑姑只是一句玩笑话，若真有那意思可不好。”吴柳儿将话题又是牵扯起来，“父兄曾蒙受姑姑救济，本就欠着还不清的人情债。大哥平民小户出身，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姑姑若唉声哭求，大哥也未必不会答应。”

她双目水润，喉头哽咽：“大哥来时还曾与我说过，这侯府富贵气派，若哪家女子得嫁侯府，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我能在京都得嫁公侯，那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他身为大哥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令兄这话说得倒也不错。”盛明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做哥哥的总希望妹妹能有个好归宿。”

吴柳儿如吞了一块石头，呼吸涩滞是心疼不已。盛明却是挑着桌上的菜，面无表情，仿佛方才二人的谈话就是说着别人的家常。

这一桌菜肴倏而变得苦涩无比，温酒也冷得如腊月冰水。不过半个时辰，她便了无心思，只寻了个借口离去。

盛明也不阻拦，静静目送着她离去。

“少爷，这小妮子不简单啊，主意都打到少爷头上了。”小厮迎上来，对着吴柳儿的背影冷哼一声。

盛明儒雅淡笑，不甚在意：“整个京都，就没有几个女子是不打本少爷主意的。叶侯爷有意续弦，吴姨娘怕新来的美娇娘与她争宠，便想着将侄女塞进来。她不愿嫁，自然就想着另寻高枝了。”

“既如此，那以后少爷可就别给她送帖子，她也就死了这条心。”小厮甚是不屑，鄙夷的目光一直转到了窗下大道上，望着吴柳儿上马车，这才将视线收回。

盛明的眼里浮出了一丝得意：“那也不必，本少爷什么都做过，就是还没让人做过活王八。”

小厮眼睛一亮，心底却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忠烈侯府威风了三代，轮到叶政这个草包算是气数已尽。总归是要被人践踏，本少爷不妨做着第一个！”盛明轻晃折扇，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丝淫邪。

“可是，少爷您不还欠着叶家小姐的人情，这么做不太好吧？”小厮心有惊惧，已明白他想做什么。

盛明冷扫了他一眼，小厮连连低头：“此事与少爷我本就毫无关联！何来欠人情！”

小厮唯唯诺诺，眉头是皱在了一起，心虚而又惶恐。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盛家少爷？”一名阁中小二上来问道，“这又您的一封信。”

“信？”盛明见那信封上没有落款没有印章，心中奇怪，拆信一看，面色徒然惊疑，“这信是谁让你送的？”

那店小二指了指门口：“是一名丫头送的，点名就说给盛公子您，小的以为是丞相府上的家仆便也没有多问。”

盛明更是狐疑起来，翻看着那没有落款的信，面色凝重。

横柳院内，羽儿正提这一筐茶叶入府。若无其事的穿过前庭，暗处那几个婆子的监视对她而言已是习以为常。

“大小姐，信送到了。盛家少爷，真的会来侯府吗？”她心有余悸，生怕那小厮将会自己的样貌说出去。

“别的事或许不会，但信中所言之事，他不会不在意。”叶香君挑着茶叶，书案上摆着一个水泽光润的玉戒。

吴姨娘被侄女所厌弃，颓然丧气后竟是连这玉戒都顾不得，被她拾到算是个意外之喜。有些事做起来，倒也方便了些。

“大小姐，您就不怕盛家公子真看上了表小姐？”羽儿疑惑道，表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有着江南女子的清新秀丽，也带着北方姑娘的飒爽豪。谈吐斯文，举止得体，怎么看都是令人心仪。

世家千金虽多，可有这样心性的可不多。

“盛明若真对她动心，那他也枉在国子监研习十几年了。”叶香君冷笑道。

盛明身为丞相府嫡子，未来的妻室事关他的仕途。丞相府已手握重权，但多结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他未来的妻室必然要千挑万选，不能引帝王猜忌，也不能太过卑微。

吴柳儿木匠家族出身，父母祖上均没有做官的人。丞相府的大公子怎会娶一个这样的女子为妻，也不过是图个新鲜，找找乐子而已。他的手段是万花丛中练出来的，谁若当真，谁就是傻子。

金玉首饰，玉戒翠袖，这些一掷千金的东西，盛明也不知用来讨过多少女人的欢心。吴柳儿早已不知是第几百个了，偏偏她还以为自己独一无二，盛明对她情有独钟。

叶香君冷笑，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羽儿却是愁眉苦脸，不知大小姐怎还有心思关心这些茶叶：“大小姐，奴婢听闻侯爷夜夜都往徐风院里跑，还命人暗中合了八字。青莲姑娘还帮挑选着日子，侯爷怕是真要纳妾了。”

叶香君目中淡然：“爹是该纳妾了，侯府总不能后继无人。青莲姐姐是好姑娘，照顾爹我也放心。”

羽儿噘嘴不服，嘟囔道：“不知怎的，奴婢就是不喜欢那个叫青莲的。农家小户自食其力，干惯活的人一天不动都难受，便是腿脚受伤，手上也可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哪有她这样日日坐着不动，还点香煮茶养尊处优的。”

叶香君心中微动，她偶然瞥见过青莲的手，那是一双很干净很光洁的手。山上干惯粗活的人，怎会有那样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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