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规矩

规矩

“所以，你到底是要我干什么？”季亭岚看着底下跪着的那人。

“不干什么，就是想说说你先生的事情罢了。”顾兰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因为这条路上都是些碎石子，调整好后，他接着道：“听说你今天早上又被你家先生罚了？其实你行动不便就不必出来的，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听到这话，季亭岚眉头一挑，道：“我家的事，不用你来关心。”

顾兰辞知道他面前这人在意的东西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的地位，再有就是方家了。

“方太傅家中正在为这件事情忙的不可开交，也确实是没空来见见你这个罪魁祸首，但是你应该知道方家的家主是方太傅的亲哥哥，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还会不会让你进方家的大门？”

“哼，”季亭岚轻哼一声，不屑道：“我家先生怎么让我进就不管你的事了，倒是你，为了来嘲我几句还专门过来跪这儿，你还真是没事找事儿，你是闲的慌啊。”

面对顾兰辞的嘲讽，季亭岚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勃然大怒被拿捏了，他现在只会轻飘飘的嘲讽回去。

“倒也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季师兄倒不如先看看这个吧，相信你一定很喜欢。”顾兰辞边说边拿出了藏在袖子里面的挂坠。

那是一块碧玉色的翡翠，上面雕刻了一朵祥云的样式，这是方家特有的一个挂饰，是方家弟子的象征。

“如今我也正式入了方太傅门下了，特此来拜见一下大师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在下面的人将东西递过去后，顾兰辞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的戒尺，看质地应该是紫檀木的。

“你是想让我替先生？”季亭岚见了这玉佩，又见顾兰辞这种做派，一下就明了顾兰辞是要干什么了。

季亭岚是方晏华收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有这个权力的。

“你就不怕我公报私仇？再说了，先生如今还在狱中，你这就来拜师，选的时机倒是挺不错。”这句明显是季亭岚在揶揄顾兰辞了。

其实季亭岚也知道顾兰辞为什么一门心思想要做方家的学生，顾家如今的势头不是很好，虽然现在出了他这么一个探花郎，却要被他季亭岚用作九千岁的投名状，送给那个骄纵的公主殿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方先生为人十分正直，应当不会教出这样的学生吧。”

顾兰辞心里也知道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但是他没有其他办法，他不知道公主殿下的心思，他不能冒这个险，顾家没有人可以承担了。

“我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吧，”他季亭岚就不是那种心软的人，“既如此，我今日行动不便，你就在这儿跪着吧，明日辰时一刻就算礼成，我这里也就算是过了，至于先生那里，你自己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现下这个时辰到明日辰时足有五个时辰，天气也较为寒冷，可真是苦了顾兰辞了。

与顾兰辞说过后，季亭岚回到房间里，看着摔在地上的奏折，这封奏折来的巧，他倒是有些主意了。

第二日还未到辰时他便起身，让人过来侍候了，下面的人按照往日的习惯将东西备好，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乘车往九千岁府上去了，至于他院子里跪着的顾兰辞，他也不想多管。

只不过走出去时，顾兰辞倒是意外的叫住了他。

“季师兄可是去见九千岁？”

顾兰辞在此处跪了一整晚，他此时只觉得膝盖麻木到不能控制，不仅仅是刺痛，还有不知道哪来的钝痛感，应该是肿起来了。

“是。”

季亭岚停住总他身边走过去的脚步，手上穿衣大氅的动作没有停，只是稍稍斜瞟了顾兰辞一眼，他没有必要在这里欺骗顾兰辞，毕竟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他的行踪，他没有要刻意隐瞒行踪的意思。

“今日公主殿下也会去。”顾兰辞也不瞒着，或许他也不用瞒着。

顾兰辞说完整句都没不看季亭岚，只用手撑在地上，要是再不到时间，他可是真的受不住了。

“难道你跟着先生这么久，就没学过受罚的规矩？”

季亭岚看见顾兰辞用一个要歪倒在地上的姿势撑在地上，缓缓蹲下，一手抬起了顾兰辞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额。”因为季亭岚的动作，顾兰辞的膝盖承受了他整个身体的重量，疼的他呼出声来。

“看来是没有了。”季亭岚听见这声轻呼，知道顾兰辞受不住疼，却也没有将手放下来，而是帮顾兰辞将另一只手里的戒尺放平，让他双手持平戒尺，再调整了一下跪姿后才缓缓起身。

“还差点时辰，我不想知道在此期间你的戒尺掉了下来。”季亭岚掩了一下大氅，看着眼前的路，又开口道：“方家的规矩多，你既然已经进来了，还是好好学学吧，先生这个人是最重规矩的。”

季亭岚说完后才出门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里面有狐皮做成的软垫，这是以前方太傅为他购置的，还有一些低调的装饰，没有什么金银事物。

今日是九千岁的生辰，众人再九千岁的府中祝贺，他季亭岚是一定要到场的。

时辰虽然早，但是已有许多人过来了，只不过现在能在正宴上面都是和九千岁关系亲近的。

九千岁府上有一个荣辉阁，是他们专门用来议事的地方。

季亭岚进到荣辉阁，此时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进来，他往平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去，有侍女过来送茶，足足等了一刻钟，九千岁才缓缓而来。

“臣，暮云，见过九王爷。恭祝九王爷生辰。”

季亭岚恭敬的像九千岁行礼，那九千岁就看了季亭岚一眼，随后随意地坐在了主位上，通身气派。

今日是九千岁的生辰，他穿的很是招摇，蟒纹打底的红锦缎，平日里带着的那个珍珠冠也换成了红玉髓冠，他穿这一身到真显得一身贵气，手里还拿着的古籍倒也称出他一点书生气来，但更多的是来自皇室的威仪感。

相比于与下面跪着的季亭岚，九千岁地脸上多了沉稳和冷冽，他们两个人若要做个区分地话，九千岁似乎要更胜一筹。

“起来吧。你是要让我看什么东西？”

季亭岚听见九千岁问话，立即将昨天晚上的奏折递了上去，而就九千岁在拿到奏折后，抬眼看向季亭岚，嘴角露出不可察觉的笑容。

“倒是没看错你。”

“不敢，”季亭岚见到九千岁这般模样，乘势说到“只是臣斗胆，求王爷救下臣的先生，方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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