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话一
季亭岚从九千岁府上回来已是傍晚,房里也已经点好了暖炉,身上的伤还是有些严重的,洗漱过后,他又将昨日的药上了一遍。
“灵儿,今日的奏疏你收了吗?”
季亭岚本来是不准备看奏折的,但是又想着明日方先生就回了,若是他没将今日的奏折看完,不好给先生交代,可是当他去桌子上找才发现没有,适才问的灵儿。
灵儿就在门外,季亭岚这么一叫赶忙进来回话。灵儿就在门外,季亭岚这么一叫赶忙进来回话。
“公子,灵儿今日没有看见送奏疏的人过来。”
“没有人送来?”
季亭岚略微停顿思索了一下,他心里也不知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隐约觉得和公主殿下有关,他接着道:
“你先下去吧,若是明日到了就再回我。”
灵儿每日只负责收拿东西,自然也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接了季亭岚的命令就退了下去。
季亭岚接着又叫了今日给他送消息的胡栈,听着胡栈将今日顾兰辞的所有动作一一禀报。
“公子,这是昨日到今天早上顾公子的所有消息了。”
今日胡栈在九千岁府上没来得及禀明所有的事情,他也知道晚上季亭岚会问,恭敬地回答季停兰的问话。
“哼,还真是不懂规矩。”季亭岚冷哼一声,将茶水几乎是摔在桌子上。
在下面还跪着的胡栈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细细汗珠了,明明是大冷天,他却出了一身汗,他常年跟在季亭岚身边,对于自家公子的脾性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不得已,他开口道:
“公子,顾公子也是第一次,恐怕也不晓得这些细节处。”
“细节?那他是该好好学学这些细节了。”
季亭岚走到床边,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胡栈,辉了挥手,示意胡栈可以走了。
他最近事情太多,暂时还空不出时间解决顾兰辞的事情,好歹养好了伤再去处理。
待到胡栈走后,他小心趴上床,身后的伤势虽有所缓解,但移动起来还是会痛的,这才不到一天,他又没有用心照料,自然恢复慢,他膝盖处的伤虽然没有上药,但好在比臀部的伤要好些,至少不会疼的他难以入睡。
想到这伤,他的眼神一下暗淡了下来,昨日他和方先生的误会怕是有些大了,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
一来他为九千岁做事,说好听点是九千岁的幕僚,说难听点他的性命随时拿捏在九千岁手里,他是有野心的,他想要他的实力同样撑得起他的野心,
但是他知道他的先生不会这样认为,九千岁狼子野心,满朝皆知,他与其来往在方家眼里就等同于和九千岁合谋,而方家与九千岁素来不和,他这样不就是上赶着打方家人的脸。
二来他还是觉得能够瞒得一时是一时,最好先生永远都不知道才好。
今日他与九千岁商讨,说是商讨,其实就是他单方面的换取交易而已。
九千岁同意在先生这件事情上出力,照他们的说法,方晏华后日就可从天牢里面出来。
他不知道九千岁是怎么和公主殿下交涉的,这两人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任何一个人稍有偏颇,就会导致这杆称偏向一个极点。
在他季亭岚心里,上面的这两人都不值得他付出生命的追随,
公主权势虽大,可依靠的还是她公主府里的幕僚,说起自身,还是太疯狂。
而九千岁,权谋太甚,且太过自傲,从来不满足与自己的身份,他是想要那个最高的位置,说起来这也是季亭岚率先选择九千岁而不选择公主殿下的重要原因。
这俩个人的关系在他这是倒也算清晰,他不愿再想九千岁和公主殿下的事情了,因为上了船就再难下来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倒是说来也怪,他今日明明累的厉害,但此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还有一丝紧张。
是因为后日就要见到方晏华,他的先生了吗?
因为终于要面对先生的质疑了?
还是,在害怕?
季亭岚想着想着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是他只草草睡了两个时辰,大约是在子时 灵儿就将他叫了起来,。
季亭岚穿好外衣,坐在床沿,睡眼惺忪,心中有一点点的不悦,但想到灵儿平日里不会这么莽撞,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赶忙询问。
“有何事情?”
“公子,府外好像是太傅的马车。”
灵儿也是被老崔和妍儿深更半夜叫醒的,就是因为看见了方晏华的马车,本来他们今日都还在讨论,说他们家太傅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因为他们从不会觉得方晏华会出不来。
“什么时候到的?”季亭岚听见是方晏华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他有点搞不清楚,九王爷明明跟他说是后日,怎么会这么快,今夜就到呢?
“就刚刚,现在太傅应该已经进门了。”
季亭岚快速穿好衣服,他刚一来到门口,就看见方晏华穿过房廊,往他自己的房里走,
而且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人,都是气度不凡,而这几人季亭岚也都见过,并不是别人,而是方晏华的挚交好友。
他的清楚,这其中有一人正是方晏华的兄长,方晏阁。
来不及多想,快步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向几位方家的人还有方晏华的好友都行了礼,他的礼仪举止十分标准且耐人欣赏。
待他行完礼节,就季亭岚看着这一群人,他的眼神最终定格在了方晏华的衣摆上面,他跪在方晏华前面没有起身,众人也没有什么反应,都只是静静等着方晏华开口
他现在甚至不敢看着他的先生眼睛,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对上他双眼睛,他就会觉得自己一切的计谋,欲望都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方晏华的眼睛里。
刚想着开口再同方晏华解释几句的,可季亭岚却支支吾吾半天,怎么也憋不出一句话来,终于,他开口,却只说了一个字:
“我......”
他确实是有好多话想要同方晏华解释的,可是如今见着了,却再难开口。
他现在不敢奢望什么,就在刚刚,他还在想这先生出来之后会怎么处置自己,而此时,他即刻就能知晓答案。
他想起他之前听到的一个故事,屠夫宰羊,他现在的状态不就是那个待宰的羔羊吗?明明知道自己将死,却如何也摆脱不了屠夫的钳制。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而上面的方晏华却始终没有开口。
方晏华在入狱的那一刻才猜透季亭岚到底瞒他多少事情。
他就站在房廊之下,就这么看着季亭岚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他的眼中流露出的不是动容之情,而是在这一瞬间,想到季亭岚这几日接连做的几件事,先不论季亭岚陷害顾兰辞一是,其余几件也都是大罪。
谗言惑主,
欺瞒皇室,
考场作弊,
滥用职权,
如果不是他从中斡旋,今日他还能见到这个对着自己恭恭敬敬的,不敢有半句怒言的季亭岚?
不,绝对不可能!
不需别人,就是公主殿下的怒火也能将他烧成灰烬。
公主的因缘现在就连太后都干涉不了,可笑的是季亭岚竟然会觉得几句谗言就能让陛下逼着公主下嫁了?他竟然会觉得陛下会给他这个机会。
而九千岁,一个前朝遗孤,做到如今的地位,
九千岁的心机就连他都猜不透,何况是那个只跟着他学了点皮毛的学生季亭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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