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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

石又霁一头乌黑的长发已及腰，散落在身后，她的脸颊清瘦，将五官衬的更加立体，眉目间没了往日那般欢脱，倒是多了几分淡雅，身着长款碎花裙，裙摆垂到脚踝，那一双雪白的玉足踏在柔软的毛毯上，立在那里整个人愈显单薄，像是将一个娇贵的瓷娃娃于丝绒上小心供着。

沈夫人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顺着光线延伸的方向望去，石又霁就站在身前，脚尖且碰到落在地上的光。沈夫人又叹口气道：“我还是没能把你养胖。”

“能让我从一次次的化疗中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姨姨对我莫大的恩情了。我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是啊，好歹你挺过来了，能活下去了。”

石又霁含笑颔首，在沈夫人身侧蹲下，又仰头看她，说：“姨姨，你从来没想过回国吗？”

”你想回去？”沈夫人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问到。

“要是姨姨不想，那我也不想。”

石又霁像一只雪白的布偶猫，将自己的头顶送向沈夫人的手心里蹭了蹭。

“我给你安排行程，回去看看吧。”

沈夫人怎么能不了解她呢，她其实有一身的撒娇的本事，不过现在若不是有了特别想要的东西，她才会冲自己如此施展一番。沈夫人又回头想想，这孩子确实该回去替自己看望一下俱乐部里的哥哥姐姐了。

“可我还想待在您身边。”石又霁两手搭上了沈夫人的腿，轻轻晃动着，“我不想离开您，一刻也不想。”

“我得处理一些事才能回，你可以先走一步，这样你还能做我的情报员。”

”情报员？”

“替我监察那两个会长有没有把SONDER照料好，还有，有没有把自己照顾好。”沈夫人顿了顿，说：“他们可不愿跟我说实话，就拜托你做我的小间谍了！”

照森莉的性格来说，应该确实会这样做，只报喜不报忧，石又霁也听说了她和崎文分手的事情，那可是她真心对待的人啊，心里一定不会好受……但这件事，石又霁对沈夫人却一直是闭口不谈。

石又霁答应了，她也确实想回去看看森莉。

当沈夫人久违的电话打来时，森莉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是在房间里躺着，瞬间端坐了起来，还清了清嗓，接起电话正色道：“大姐，我在。”

“最近怎么样啊？”沈夫人问到。

“还不错，SONDER的运营都很平稳。”

沈夫人轻笑：“我是问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森莉本来已经没有风浪的情绪一刹间又翻涌了起来。她何曾不想给师父打个电话，问问师父鼓励自己要珍惜的那个人忽然离开了该怎么办，哪怕只是在大姐面前痛快哭一场。

可她此时看向小臂，长袖掩盖着的是一道未消退的疤痕，下意识垂下胳膊，背到身后，又忍下心中涌上来的酸楚，强装淡定平和地说：“嗯…都挺好的。都按部就班，大姐不必担心。”

毕竟培养森莉多年，沈夫人还是听出了一丝异样。

“最近很累吗？听着无精打采的。”

“没有，我不累的。”森莉矢口否认，还将语调往上扬了扬。

“又霁明天飞回A市，你们把她接回SONDER，但她还是需要静养，我在东城边区有一套小别墅，等收拾干净了送她去那里吧。”

森莉立起，略显紧张：“那，您也要回来吗？”

”暂时不回。”

得知这个答案，森莉脸上有一瞬的失落，而后依然扬起笑，说到：“好，那您在国外保重身体。”

“别太想我哦！”

沈夫人打趣到，挂断电话后又浅浅笑着摇头，这个森莉明明就是想让她回的嘛，就是学不太会哼唧几句肉麻话。

此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沈夫人指使石又霁回房间收拾行李，目送她上楼后，才接起了电话。

“沈夫人，我是寻澈。”

“什么事？”

“沈夫人，您真的要我保守这个秘密而致死吗？”

“不会的，时机快到了，你也快解脱了。”

“少爷的复仇计划已经展开了，您如果再不出现，他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秦哲，就算我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真相又能怎样呢，六年多的心结难道可以瞬间解开吗？他当初在乎的是他母亲的不辞而别，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现在呢，他又在乎些什么？”

“他很痛苦，那恨意确实像火炬，照亮活下去的路，可也灼手。”秦哲声线有些抖，又将那酸涩咽下去：“沈夫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会更疯狂，您会死，我也会死。”

沈夫人眼眶也有些湿润，说：“秦哲啊，你别急，魏岚的夙愿我一定会完成。”

秦哲抹了把眼角：“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过白先生这个身份我不能再用了，剩下的就交给您两位徒弟了。”

他并未享受魏京辰施加于他的苦痛，只是有一丝贪恋，渴望能多陪陪他的少爷，哪怕只多一天。

当他放下手机转过身，看到楼梯尽头巍然立着一个人，惊得他周身一紧。少爷从楼梯上垂眸俯视着他，他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他心中惴惴不安，还是强作镇定，冲魏京辰弯腰鞠了一躬，说到：“主人回来怎么没和奴说一声，奴好为您准备晚餐。”

魏京辰睥睨着他，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打扰你打电话了？”

秦哲听罢膝下不由得一软，头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奴该死...”

"你最近格外爱说这三个字，就这么想去死？还是我对你太苛刻，你不满？"

秦哲重重跪在地上，胸腔急促的起伏，“奴，奴没有不满，让主人生气是奴的过错，请...主人责罚。”

“我想吃排骨了。”魏京辰话锋一转，没想理睬秦哲的话，横竖他也只会这几句话，都听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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