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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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来的正文

作者：有人催更，不得不更☹️

作者：放寒假了，我“浅浅”休息了几天，所以这几天都没怎么更，体谅一下吧

作者：（生无可恋ing）

作者：有人喜欢，使我很开心

作者：拉线！！！

什么是神?

神是万物的创造者。

“那只是过去，现在，是万物创造了神。”

诞生于混沌之中，象征着某种共同的恐惧与渴望。

“我?自然是被敬畏着的那类神。”

他望向这边。

“我即是死神。”

(())

“一一陛下!!”

卢瑞恩猛地翻身坐起，大口喘息着，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午夜的寒风吹过，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刚刚...是梦吗?

寒凉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哆嗦，不由自主搓着胳膊，刺骨的寒冷似是渗透进他的外壳一般。

他的爪子碰到了落在身旁的书--他想起自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连灯都忘了盖上。

灯笼里只剩了一只光蝇。那只仍在苟延残喘的光蝇锲而不舍地撞着灯罩，光芒微弱。

该换一盏灯了。卢瑞恩望着灯笼底层黑乎乎的一片发呆。

如果他看得足够仔细，就会发现玻璃上结的一层薄霜一一某种力量似乎确实光临过这间屋子。

宫殿里听不见泪城的钟声，取而代之的是它本身的光芒。

当整座宫殿辉煌如白昼一般时，也就很难继续入睡了。

现在还未拂晓，卢瑞恩呆坐在床上，反复重播着刚刚的梦境，直到它逐渐变得模糊，变得毫无逻辑可循。

他重新躺回床上，床铺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他盯着天花板的眼神依旧茫然无措。

他就这样感受着着四周逐渐明亮起来，听着寂静的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该起床了，卢瑞恩转头望着挂在墙边的白袍想。

(())

“啊，卢瑞恩。”白王抬起头向他致意，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石板上钉着的几张图纸，“这是我的设计师们自行设计的新交通工具，他们叫它电车，因为它的主要动力是光蝇发出的电力。我觉得想法不错，你的意见呢?”

光蝇?

那些光蝇是被活活冻死的。他清楚的记得，它们当天早上还生龙活虎，丝毫没有衰老的迹

象。

“...卢瑞恩?”

还有那晚异常寒冷的温度，那场梦 --

“卢瑞恩。”

他的思绪立刻被拉回现在，面前是眼神略带严肃的国王。

“啊...陛下，我很抱歉...刚刚的失神，我可能.昨晚没睡好.…”他又赶在白王开口前又急忙补充道，“应该是因为我刚来这里，还不太习惯，今晚状况就可以改善的，不劳您费心了。”

白王直视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读出一些卢瑞恩自己都不太了解的讯息。

最终，他叹了口气:“做噩梦了?”

“算…算是吧.…”

他转头看向电车的图纸:“我计划明天去一趟地面。”

“.…陛下您是想…”

“飞蛾不好武力，但也不能因此轻视他们。我们可能要以理服人。”

他站起身把图纸揭下来，卷起:“他们有穿梭于梦境的力量，甚至可以控制梦境。”图纸递向了卢瑞恩，“他们是梦境领域的专家。”

卢瑞恩迟疑着接过图纸卷:“可是陛下一-”

“这个你拿回去看一看，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就和工程师们进一步交流。主要的构造和原理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大问题。”

“好的陛下，不过一一”

“梦境虽然虚幻但仍会影响到现世，力量虽小但也不可忽视。处理不好也会有麻烦的。”

…我了解了，陛下。”

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却怎么也说不上来。紧紧握住图纸，他当下决定还是先不要多想为好。

(())

德特茅斯不大，正如其名，它毫不起眼，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小村庄。它如今的兴盛完全是沾了圣巢的光。自从圣巢的大门向地面敞开之后，数不清的旅人都纷纷涌进了这个小村子，硬生生将它撑成了一个半大的小镇。只凭着旅游业，这里居民们便都赚得盆满钵满。

现任的镇长盛情迎接了圣巢的君主，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可惜他还是不太了解白王的口味，这位国王只是为了表示友好而动了一下刀叉和酒杯，便再也没碰过任何东西。

在德特茅斯住宿的那夜，白王单独住在一所房子里。那所房子是专门为他设计的，纯白无暇，干净整洁，有至少五个仆从，分配有专门的清洁工打扫卫生，显然他们深知他的洁癖 -一他们能注意这点倒是出乎卢瑞恩意料之外。

这次谈判本来带的士兵就不多，都是白王的近卫兵，大家将就一晚也就都住下了，卢瑞恩倒是因为首相的身份还享受了包间的特权一一其它卫兵可都是四人间。在当地的酒馆里，圣巢是最喜闻乐见的话题。

作为一个社会来说，圣巢有些特殊。她的子民不仅仅只是甲虫一个族群，还接纳了其它种族的虫子。很难想象一些本属不同族群、甚至有的还有前仇旧恨的虫子们是怎么和平生活在一起的。

飞蛾，这个内向安静的种族原是这片区域的主宰，和大多数种群一样，她们喜欢默默地聚集在自己的地盘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如此不好斗争的飞蛾凭借什么独霸一时，对于卢瑞恩和其它虫子来说还是个谜。他只知道，远在任何文明建立之前，有一个被称为黑暗时代的时期，那时整个世界填满了黑暗一一这是他在白王所著的书里读到的。年代久远，白王当时并不在场，那是谁驱散了黑暗呢?

飞蛾们有一个承袭已久的传统，就是每一代都要选出一位先知。先知有点类似于“神的使者”，她会为她们的神明传达意愿。

而圣巢的苍白之王，作为唯一的神明，无上的光芒，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国王，他既是神，又是王。集合了神权与王权，他的权利和地位是压倒性的。当一位神明亲临世间，执掌朝政时，还需要所谓的先知做什么?

卢瑞恩平躺在床上，不住地想着“神”这个字眼。

“他”说，是虫子们共同的情感汇聚成就了一位神。因为无知，所以惧怕自然。为了祈求心灵的安宁，于是将这种无法控制的力量人格化，期盼着自己的祈愿能传达给神明，希求有一种途径能让自己触碰到这无法触及的禁域。有了信仰，就有了神明。

*不过，还有一种神。从诞生之初便有着强大的力量。他凌驾于万物之上，可以凭空创造出新的生命。*

创造者随心所欲地创造着这个世界，他头脑中想到什么，世界便有了什么。凭借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日夜不休地构建这个宇宙。

作为名副其实的众神之神，他在创造出低等生物之后，也决定了高等生物、甚至是神的存在。

但是当这个宇宙接近饱和的时候，他却仍在不停地幻想，不停地创造。他想停下自己如洪水般的杂乱思想，却无法如愿。直到最后，他被自己创造的混乱吞噬，化为了虚无。他曾经所有的光芒都消失殆尽，他被染成了黑色。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是多么向往光明啊。*

然后，他发现自己在凝视着“深渊”。

*你好啊，小虫子*

他想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嘴长在了一起，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不过现在不是问问题的场合，你要做的只有理解我要说的话*

卢瑞恩着了魔似的盯着眼前的黑暗。

*来自深渊的虚空没有声音，我只是他的代言者而已。相信我吧，至少我可比你更了解虚空*

*以后的演出，你会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虽然不是主角*

*她很快也会找上你了吧，如果他不做点什么的话*

*不过放轻松，她现在还很理性，只不过有那么一点...恼怒*

*听听我给你的忠告吧。你或许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但他其实离你很远。在你做任何事之前，永远记住，他不可被任何凡尘玷污，他是神*

他是神，所以不会有情感的回应。

他是神，所以不会为任何虫子驻足。

他是神，虫子们只不过是他的玩具。

他是神，立在世界的顶端，所以永远是孤独的。

一座皑皑雪山，他站在山脚下，是千万草芥中的一颗。他们恭敬地匍伏着，似冰雕一般一动不动。

而他一一神立在耸入云霄的雪顶上(不知为何，他的视野并没有因为距离而模糊不清)，背对着他们，望着山另一端的世界。

但是他回头了一一

*不，他没有*

他没有回头。

(())

又是一场噩梦。卢瑞恩虽然已经记不太清梦的具体内容，但那种“这一定是噩梦”的感觉还残留在他心里。

不过这回，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了。

透过窗户，他望向白王居住的那个房子，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凄凉。他觉得自己很空虚，很无助。也许是因为入夜后他的心理防线会变得异常脆弱的原因吧。

地面上的日出很美，那些亮丽色彩的混合就像一件艺术品。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目睹太阳。

在地下，白王是唯一的光。

但是太阳的光很刺眼，让他想避开它，让他想躲回到地底下。

行程的终点是眼前那座山峰，灰蒙蒙的，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

山脚下，蛾子们的迎接很冷淡，也很僵硬，尤其是看见随行的甲虫们的时候。她们应早已听说过圣巢建立的事了。被指派作为地面外交官，小有作为的年轻骑士泽若站在迎接队伍的边缘位置，他的盔甲和挺拔的身姿和周围看似温顺的蛾子有些格格不入。他估计是唯一一个对于他们的到来由衷感到高兴的虫子了。

不过，卢瑞恩发现，在郁郁寡欢的蛾子之中，有一只雄性蛾子的眼神出奇的犀利。

“欢迎，来自圣巢的苍白之王。”一只老蛾子，拿着装饰有网文的法杖走上前说到，“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圣巢的语言，看来泽若的工作做得不错。

白王轻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

“请随我来。”她苍老的声音并没有显示出任何情感，岁月的冲刷已经将它们清洗得干干净净。

队伍一开始移动，泽若立刻抽身快步走到圣巢的队伍边，难掩其兴奋的心情。

简直就像终于等到父母来接他的幼稚园小孩一样。卢瑞恩忍住笑意。

走在前方的白王突然停顿脚步望着山壁的一角，片刻后才继续跟上领路的蛾子。

卢瑞恩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是什么东西闪着璀璨的粉色光芒，他几乎都看不清楚。

不过越往深处走，这些粉色的晶状物便布得越密，直到他们看见蛾族村庄的立牌，上面装饰的依旧是梦网的纹章。两旁立着的是小一号的蛾石像。

队伍没有作任何停留，而是径直穿过村庄，走向了飞蛾外型的神堂。

可以看出，飞蛾村庄的制造业还处于初级阶段，仍然在使用着最基础的生产方式，形状不太规则的石质用具堆在房屋旁边，屋顶垂下来的仍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捕梦网。看来她们真的很喜欢梦境。

飞蛾村民们看到圣巢的队伍倒是不以为然，继续干着手里的工作。只是有几只蛾子在看到全副武装的甲虫们的时候窃窃私语起来。

是了，在圣巢建立之前，蛾子一直把他们当成野兽来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只不是蛾子的虫子

-只甲虫。他头顶一个大大的石盘，里面装的都是之前他们看到过的那种粉色晶体。卢瑞恩不觉皱起眉来，视线向下移去，那条脚链十分扎眼。

随行的甲虫们纷纷骚动不安起来。卢瑞恩勉强沉住气，望向白王。白王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随着甲虫蹒跚的步伐缓缓移动。

“请您不要见怪，那是一只我们买下来驯养的野兽，村庄里还有很多类似的奴隶。"队伍中唯一的那只雄性蛾子轻巧地说，“它们和您圣果高尚的甲虫们不一样。"

明明就是一个种族。卢瑞恩恨恨地想。

但是蛾子的语气中并没有嘲弄一-他早已习以为常。

那只甲虫对上了他们的视线，它停住脚步，眼神中满足茫然和无措。不过那里面没有哀伤，也没有祈求。白王看着它，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从某处传来一声呵斥，甲虫的反应很激烈，受惊动物一般颤了一下，晶体随着它的颤抖上下跳动，发出“唰啦”的声响。

卢瑞恩希望白王能做点什么，不过那也应该在谈判之后了。

(())

关于一百年之前的那场战争，卢瑞恩只在白王的书籍中读到过。

“为了自由而战。"这是白王一一也是那场战争的获胜方一一对它下的定义。

那是场神与神之间的斗争，同时也卷入了成千上万"前圣巢”的无辜民众一一当然，这不是出于白王意愿的。

“她死了?你什么意思?神是不会死的!”

自王话还没有说完，质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马科斯!“像是她母亲的飞蛾拉住他的爪子。

“她死了，我以生命为证。”他的眼神依旧看着面容沧桑的先知。

“你的生命?你的生命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我也是神。就是我亲手将她杀死的。"“你...!”

“*你*应该知道的吧，百年前的那场战争。”白王不再理会马科斯，望着蛾族的先知。

她回望着白王:“…这是事实。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放弃了我先前的躯体。我有能力进行转世。”

先知沉默了，似是在思考什么。

“如果光芒神真的被他杀死了，我们应该让他伏法-一唔!“马科斯的声音又一次打破寂静，这次他母亲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妈你做什么?!"

“跟我过来!别打扰先知做决定!"不顾他的激烈反抗，他母亲将他生拉硬拽着拖出了神堂。

白王耐心等待着喊叫声和骚动渐渐平息才继续开口。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即便你们能杀死我又有何用?"

白王丝毫不为所动，不过卢瑞恩还足站得离白王近了些。

“多为你们自己想想，选一条最好的道路。”

白王的声音回响在神堂中，空灵的声音让他的“神的气息”更加浓厚了。

“我早该想到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感受不到她了。”终于，先知低头叹了口气。“我以为她只是累了，乏了，毕竟那场战争她也付出了全力。没想到……”

她的声音淡下去，她闭上眼睛。“我们…一直在向谁祈祷?”先知喃喃道。

“忘记她。如果你们归顺圣巢，我不会亏待你们。圣巢有你们需要的一切，比如，先进的科技。"白王环视四周，“或者你们更愿意止步不前?"

先知抬起头:“我们...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先请您们在村庄稍作停留吧。”

两旁的蛾子听命走向他们，先知又开口道:“圣巢来的苍白之王，请您留步，我还有要事相商。”

白王点头，转向泽若:“就由你负责其他人的安全。”

“好的陛下!“泽若愉快地接下任务。

卢瑞恩望着白王随着一只蛾子走向神堂的一个内门。

“您想必就是首相卢瑞恩了!”泽若突然眺进卢瑞恩视线里，卢瑞恩有点被吓到，慌忙把焦点调整到对方身上。".….抱歉，我是不是有些太激动了?”他后退一步，礼貌地行了个礼。“我是泽若!陛下派我先到这里做好接应准备，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啊，我.我暂时没有问题一一”“那您有什么想探索的地方吗?

呃--

“没有关系!那您的水晶山峰一日游就由我来安排吧!”

而卢瑞恩其实更想和其他甲虫一起窝在旅店

里●

"唉，马科斯其实是个好小伙，他只是有点烈性子，总是直来直去的.和其他蛾子显得不太一样。”泽若领着卢瑞恩走向山峰另一侧，他甩了甩爪子，“其实私下里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的，瞧着吧，他会为今天发生的不愉快道歉的!…虽然估计是在一星期之后。”嗯，最后一句显得有些多余。

卢瑞恩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白王受到言语威胁是稀松平常的事了，现在即便是在圣巢里也不乏这样的无知虫子。

泽若停在村庄外几公里的一个小石屋旁，敲了敲门，三下，又两下。

门开了，一颗毛茸茸的粉色脑袋探了出来，她先是把卢瑞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发现站在一边的泽若:“……泽若?你一一”“来见见娜莉，钦定的继位先知一-”

“不是的!别听他瞎说!“娜莉红起脸，“我…我还没修行到那个境界…”

“而这位是我们圣巢尊敬的首相卢瑞恩大人。我还要去和士兵们叙叙旧，之后他就交由你来照顾了!”

"哦…啥?!一一咳咳，您好首相大人一一你不知道我在修行吗泽若?!”

"这也是一种修行啊。”泽若认真地回答。

卢瑞恩忍不住小声插话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一

“没有没有，我很方便的，您先进来吧!”娜莉说着，礼貌地让出了位置，随后又挡住泽若，“没说你。”

泽若耸耸肩，做了个"只要你同意照顾他就行”的无所谓表情。她狠狠瞪了一眼泽若，转身反手把门关上。

“抱歉让您见笑了，我们在修行的时候理论上是不能被打扰的。"娜莉示意卢瑞恩坐在石椅上，自己坐到对面。她搓着爪子，不好意思地微笑着。

“啊没有的事，我才是应该道歉的，打扰你修行…."

“没事没事.…”

然后话题就终结了。

蛾子紧张地望着墙角的石瓶，而甲虫也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地板。

“…….其实我也听说你们来这里了，”娜莉出声道，“马科斯他哭着跑到我这里，说着光芒神真的不在了，不会回来了之类的话……其实不能怪他，我们从小就听着光芒神的故事长大的，所有蛾子都对她有着特殊的感情...刚得知她不在了.…就免不了会很伤心。”她讲若讲若，逐渐就放松下来。

“马科斯比任何蛾子都要喜欢光芒神，他很敬佩她慈爱的胸怀，也很向往她的力量。他曾说有朝一日她会重新醒过来，到那时他一定要亲眼见见她。"

卢瑞恩不敢妄加评论，他继续盯着地板上的花纹看。

许久，娜莉突然起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转转吧。”

(())

“再往上走就是水晶山峰的山顶了。“娜莉在前面举着光蝇灯笼，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回响着，“我们部族的传统是，飞蛾们的成年礼会在这里举行，在这里，我们会接受光芒神的恩典，获得飞行的能力。"

“甚至，有的飞蛾被光芒神所选中，还可以拥有穿梭于梦境与现实中的力量。”

卢瑞恩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他可不像娜莉那般热情好客，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接下来的话题。

“泽若说你是继任先知?”

“啊，那个啊….其实这现在就足一个徒有其名的位置了。以前，光芒神会自己选择出色的飞蛾进行对话，但现在我们谁都听不见她的声音了...所以我们只能实行继承制。现任的先知是我的奶奶，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于是继承者的责任就落到了我身上。我需要修行梦境法术和必要的决策能力.…”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不管她们最后怎么决定，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忘记她的。”她说着，左爪下意识地轻轻梳理着绒毛，“..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在夜里经常怕得睡不着觉，这时候我奶奶就会给我讲故事。她有好多好多故事，我的最爱就是一只小飞蛾的冒险旅程。她在光芒神的帮助下用光驱散了黑暗和噩梦。”她怀念般地微笑着，"我奶奶很会讲故事，她讲的故事超级引人入胜。她说那些都是光芒神在她小时候讲给她听的。光芒神会给每一只怕黑的蛾子讲故事听..”她低下头，"老人们都说她有着慈母般的的声音，足以驱散一切黑暗的耀眼光芒….我也好想亲眼看看她，听她讲故事…”

..失去了光芒吗...

卢瑞恩不禁有些同情她们，没有光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我们部族一直供奉着一把武器，是一把被称作“梦之钉”的武器，它可以砍断梦与现实的界限，不仅可以对现实造成影响，还可以对梦境产生效用。传说能挥动它的战士，便会有拯救世界的力量。”

.诶?你们也有骨钉吗?"卢瑞恩突然转向她，他一直以为骨钉是白王的专利。

娜莉歪了歪头，触须微微摆动着:“我们不常用那种东西。只有那些争强好胜的蛾子才会诉诸武力。我们更崇尚团结一致。据说在光芒神还在回应着我们的祈愿的时候，我们的思想都是相连的。不存在不理解对方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发生争斗。大家都和平共处，互相扶持。所以才有了我们族群现在的样子。”

“据说，那时候我们的思想都交汇在无上的光芒中。”她说着，眼神中充满着向往。

卢瑞恩不以为然，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这和白王所崇尚的自由和平不一样。所有虫子都联结在一起，丧失个性，毫无隐私，何谈自由。只不过是高位者摆弄权术的捷径罢了。

他们快走出山洞了。远远的立着一个高大的石像，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飞蛾。

能判断出它很高大，就是因为即便离得很远，卢瑞恩也能清楚地辨别出它的形状。

“那就是光芒神，繁育了我们的母亲。”

娜莉轻声说着，像是怕扰到在某地长眠的神。

峰顶，寒风凛冽地吹着，耳边几乎只能听见呼味的风声。

正如娜莉所说，这里足一个古老的神坛。

卢瑞恩顶着风，随着娜莉吃力地向前走着，他们摸索着坚固耸立着的石像，它很合时宜的帮了他们一把。

从边缘向下右，就是无底深渊。

不，是有底的。现在，圣巢静静守候在山脚下，永不消逝。

“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卢瑞恩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突然有一种张开双臂的冲动。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这里风太大了!"

娜莉用爪子压着自己被风吹乱的须发，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说一一*卢瑞恩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道，“你们飞起来的时候一一是什么感觉一一”

娜莉咯咯地笑了，飞蛾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好听。

“也不用一一那么大声一一啦一一"她回复道。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卢瑞恩转头望向娜莉，看着她随风摆动的触须。

“飞行嘛.也就那个样子，在学飞之前一直很憧憬，但会了之后也就是家常便饭啦。你想试试吗? 我可以带着你飞。”

“不了不了。我重得像块石头。”

"我们的翅膀可大了，我现在只是把它收起来了而已。拉上一个你没问题的。"她顿了一下，“啊，不过我现在不能给你示范，不然一时半会儿你可见不到我了。”

他们一同望若山脚下的德特茅斯，仔细看还是可以看见点点灯火，就似星辰一般，快要入夜了。

..你找到你的伴侣了吗?“娜莉突然问道，但她的视线还是注视着前方。

‘,,算是…吧。不过是个单箭头。"卢瑞恩羞涩地笑笑，"你呢?”

…好巧，我和你一样。”

许久，他们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闪烁的灯光。

“你的白袍子真漂亮。”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卢瑞恩偏过头，在光蝇灯笼的映衬下，娜莉身上的鳞粉反若微弱的光。“...啊?唔，这个足我们圣巢皇室的象征。”

“它好像在发光一样。”

“也许是因为白色在黑暗里比较显眼吧..."卢瑞恩挠挠头。

娜莉又看着袍子出了会儿神，最后做了个深呼吸:“咱们回去吧，黑暗里总是有危险的。最近山里又有野兽出没了，我怕我的法术还不够击退它们。”

“没事，我带了防身的匕首。”卢瑞恩下意识摸向刀柄。

“你们圣巢的虫子都会战斗吗?”

"诶?啊不是，我也只是参过军，也不是很擅长刀剑之类的...”

娜莉眨眨眼睛:“那你岂不是很容易陷入危险?”

“呃，其实我一一"通常都足和陛下一起出行的。

“咱们先下山吧。*娜莉说着拉起了卢瑞恩的爪子。

卢瑞恩已经很久没有和别的虫子牵过手了，他滞了一下，强行把这种陌生的感觉压下去。

回到山脚下的住所的时已经差不多足半夜了，卢瑞恩和娜莉辞别，前脚刚迈开步子却又被对方拉住。

“你的匕首，借用一下。”“诶?”

“你不相信我吗?”“没…没有的事…”

这种反问真是犯规啊!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

卢瑞恩顺从地把匕首取下来递给她。娜莉反复看了看匕首，指尖描摹若刀刃上的纹路。

许久，她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吧?”

“按照安排，是的，陛下认为一天的时间足够他...做完他要做的事了。”

娜莉又轻抚了一下刀柄;“这个我明天还给你。”她抬起头，“晚安，首相大人。

“从这里通向村庄的路上有光，很安全从这里過向村庄的路上有光，很安全，

(())

也许飞蛾捕梦网的传说是真的，那些装饰在床头的捕梦网随风转着圈儿，装饰其上的细碎粉水晶闪着迷人的光芒。卢瑞恩一觉醒来，这一夜真的没再做噩梦。

昨晚回来的时候，泽若和那些士兵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地趴在长桌子呼呼大睡。

卢瑞恩不禁想扶额，酒可是真真害人不浅啊。

旅舍的大厅里，泽若还在和士兵们玩着石子棋。

看见卢瑞恩走出来，泽若立刻"蹿”到他跟前:“首相大人!您昨天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倒是你，你这么年轻，可不能那样喝酒啊。”

“那不是您们来了嘛!我之前可一直滴酒不沾的!一直忍到现在!“他的语气隐隐流露出孩子气。

怎么感觉跟撒娇一样，足因为离开家乡太久了，现在见到一个圣巢人就当成家人了吗?卢瑞恩皱起眉:“好好好。下次别再这样了。”

“嘿嘿。您看这个!是飞蛾村的土特产，捕梦网哦，我给大家都准备了一份!“

卢瑞恩迟疑着接过在自己眼前晁来晃去的小饰品。或许自己的噩梦终于可以消停一阵了?

“谢...谢谢…”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自己编的?”

泽若邪气的一笑:“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一啊...对了，陛下找您有事呢……”他又沮丧起来，整只虫都蔫儿了，“您们是不是要走了?”

我，我去问问看…”他实在受不得这种委屈的表情，让他很容易说错误的话，做错误的决定。于是不等泽若反应过来，他便夺门而出，只留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泽若。

“卢瑞恩。”即便背对着他，白王还是能感觉到卢瑞恩的到来，他转过身。

“陛下。”

“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加上维斯帕决定中立，现在圣巢的威胁只剩下深巢了。”

他走过来:“我问了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噩梦。”“啊...”

“她说像我这样的神是有能力设下结界的。如果你需要。”

“不用了陛下，泽若送了我一个捕梦网，那个真的很管用，就不必浪费您的神力了。”

“是吗。”白王低下头，“那就好。”

“区区噩梦而已，陛下不用这么为我费心的

“你在那个梦里看到了什么?”

“呃…我，我….”卢瑞恩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我看见您了，陛下…”

白王却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他深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我竟然会影响到你的梦境，卢瑞恩。我不属于梦境界，几乎对梦境的力量一无所知….”

..难道说之前的那场噩梦...

“我看见你的房间还亮着灯，进去却发现你已经休息了…然后..望着你，我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过去。”

“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开始结霜了…”这个瞬间，卢瑞恩突然又感到一阵寒意，不知是不是他回想起那个晚上的原因。

“你说你做了噩梦，我就怕...我担心我的力量会一直残留在你的梦里。”

“陛下..我没事的，我已经不做噩梦了。”嗯，还是那位像往常一样爱操心的国王。

白王望着卢瑞恩的眼睛，许久才点头:“这样就好。再等她们的先知宣布我们的条约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神堂里挤满了蛾子。她们的男女比例失衡很严重，明显的阴盛阳衰，可能这也是她们便好安静的原因之一。

…我们思索再三，最终达成了共识。光芒神已经很久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唤了，也许确如你所说，她已经消逝在战争中…这样的话，圣巢的苍白之王，如果你的确为神...我们愿意视你为我们新的光芒神，这里会建起你的神祠，水晶会为你提供力量，山峰便是圣巢的王冠。我们...只祈求一位能真正庇佑我们的神明。”先知说完，向白王恭敬地颔首，退到了一边。

“而我，我会给予你们圣巢的一切。”白王稳步走到高台中央，俯视着蛾子们。

“释放那些奴隶吧。我会用先进的科技顶替他们。你们会获得更高的效率一一如果你们真的还需要那些水晶的话。”

“另外，你们一族中如果有想要到圣巢附近定居的话，我有一个很合适工作可以安排给你们。梦境领域同时也是虫子们死亡之后的精神归宿。你们可以帮助我管理安息之地的亡魂们，让他们能够安眠。你们归顺了圣巢，就是我的子民。无论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都还是自由的，这一切都只有一个条件:不要与圣巢为

“卢瑞恩!”正在卢瑞恩收拾妥当，准备和白王汇合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是娜莉，她今天打扮得很朴素，似乎出门有些匆忙。

“你的匕首。”娜莉捧着一个粉色布包递给他。

…啊?”卢瑞恩有点发愣。他差点都把这事忘了。

“你不打开看看吗?”

匕首比原先更加光亮了，显然是仔细打磨过。不过最引人瞩目的是，匕首的柄上镶嵌着一颗大大的菱形水晶。

“这个是从水晶山峰里开采出来的水晶。我们飞蛾一族相信水晶里蕴含着巨大的魔力，它是光芒神赐予我们的恩典。我奶奶说，每当我们持着水晶祷告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光芒神就在我们身边。”娜莉认真地解释着，“如果她还在的话...她能像国王那样转世的话，她一定会认出这个水晶，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来保护你的!”

卢瑞恩望着那颗水晶，又望望娜莉天真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下次你到圣巢，大可以来找我。我..我对圣巢的风景名胜很熟悉的..对了，我可以带你去听圣巢最有名的歌姬玛丽莎的表演。她可是有着皇室授予的荣誉，还有一一"

“好啦好啦，你的心意我领啦!等我修行完了之后，一定去找你!约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