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成败转头空

庆帝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让我跟着他一起去偏殿。

我开始尝试主动问他问题。

郭云月陛下，侯公公今日怎么不在？

庆帝：朕派他去京都府衙了。

庆帝似乎很满意我的开窍。

庆帝：你想的什么，说给朕听听。

我没有立刻回答，主要是我身为一个知道剧情的人，必须把记忆合理转化为推理。

郭云月今日哥哥状告范闲当街行凶，太子和二皇子一直都很关注范闲，恐怕会前往干涉。

郭云月陛下是让侯公公去赶人的。

庆帝：勉勉强强，猜对一半。

思路中规中矩，不算太好。

还不够。

郭云月梅执礼身为臣子，与东宫牵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也需要叫他进宫。

京都府尹，是一项何其重要的差事。

梅执礼却暗中与东宫牵扯，无疑是对皇权的挑衅。

他走错一步棋，也就满盘皆输了。

庆帝：消息灵通。

庆帝：你跟那个滕梓荆关系很好？

郭云月鉴察院里，相谈甚欢。

滕梓荆在鉴察院常常照顾我，他真心待我，我都记在心上。

庆帝是一国之君，我知道，他不会将小人物放在眼里。我故意说只在鉴察院里与他相交，告诉庆帝他只是关系好的同僚，为的是保护滕梓荆。

只要他不足以影响我行事，庆帝就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庆帝：做得不错。

滕梓荆是鉴察院里难得的血性男儿，言冰云则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未来的鉴察院院长，我能与他们相交，他一直是满意的。

庆帝：等下梅执礼来，你就在我旁边站着。

郭云月是。

我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我相信那个十六年来的最大考验还没过去，还在继续。

必须步步谨慎。

庆帝叫我待着，也就意味着这个梅执礼又是对我的测试。

现在知道大纲，好歹有了复习范围，等答题的时候，一定不能慌。

云月你是仙女，没有什么能难倒你，要相信自己。

……

电视剧里，庆帝和梅执礼这场戏堪称教科书级别。

不用挤眉弄眼，轻易传达出了所要表达的内容。

特别是我身旁站着的这位，不怒自威，帝王之风尽现。

我不是被施压的那个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跪在地上的梅执礼得抖成啥样啊。

后面气氛稍有缓和，庆帝那句“荣归故里”又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原剧情我记得可清楚了，庆帝让鉴察院的人盯着他，半路做成马匪劫杀。

这行事手段狠辣，不愧是皇帝。

梅执礼离开，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记忆中的台词并没有出现。

庆帝：让鉴察院的人暗中盯着梅执礼，做成马匪劫杀。

庆帝：云月，你觉得如何？

我手一抖。

这种事情问我好嘛？

郭云月陛下，云月不宜干预政事。

官员的生死，其实我能随意议论的。

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庆帝：你以后大胆说话，朕决不治你的罪。

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推辞呢？

反正每一次我就没赢过庆帝。

郭云月梅执礼身为老臣，这样做还是显得陛下太狠毒了些。

郭云月他犯下大错，理应付出代价。做成马匪劫杀倒不是不可，只是云月觉得不妨留他一命。

郭云月相信梅执礼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会对陛下更加忠心，隐姓埋名，感激陛下。

梅执礼，还是不要死吧。

庆帝手上人命太多了，为了他以后进地府之后能好过点，我觉得还是给他多积点德吧。

我真的好善良啊，庆帝那么对我，我还以德报怨，为他考虑身后事。

庆帝：行吧，按照你说的去做。

庆帝撤掉案上已经写过的纸，重新写了一幅字。

庆帝：给你。

我接过去一看——

竟然是范闲进京前我在诗会上写的那首《临江仙》里的句子。

“是非成败转头空。”

他是要我放下？

我应该放下什么？

仁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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