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响起,原本有些瞌睡的人又撑起了脑袋。
“你睡了吗?”
“没有没有。”
酒楼里的官兵互相对视一眼,确定自己的眼睛瞪得比对方的还要大就放心了。
“有动静!”
一声砰的响声宛如惊雷炸响平地,酒楼里的所有人瞬间精神抖擞,心跳加速。
张荣大喊了一声,腰间的佩刀都亮了出来。所有官兵都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接着就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着急。
“哎哟,祖宗啊,你进厨房做什么啊!”掌柜的一声哀嚎,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就从厨房钻了出来。
王忠云瞪了张荣一眼,这才挥挥手让大伙儿都坐回去。张荣不好意思得摸了摸鼻尖,他也没有想到会是猫打了盘子。
“哟,吓到几位官爷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猫儿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从胡商那买来的。”
掌柜的解释着就从橱柜里翻出了一卷纱布,将猫儿的爪子给缠成了球。猫儿可不愿意被这般虐待,喵喵得叫个没完。
王忠云见那猫儿生得可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猫儿可有名字?”
“有呢有呢。就叫祖宗。”
几个官兵抿紧了嘴唇,脸上都是一副拼命憋笑的表情。可见,这猫儿当真是掌柜的心头肉了。
掌柜的给猫儿老板缠好了纱布,这才松开了它,猫儿一窜就又进了厨房。他眼睛一瞪,急忙告辞追了过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作甚!东家要是知道了,我这工钱还要不要啊!”
许是猫儿闹腾的厉害,掌柜的在厨房里哀嚎连连。
一群官兵居然还看起了热闹。
“不好!”
王忠云倏然回神,一个翻身就到了门口,前脚还没有迈出去,一道道飞箭便接连而至。
“小心!”
张荣也不敢马虎,一脚将身边的桌子踹到了王忠云面前。王忠云抬手拦下桌子,桌子迅速翻了个九十度,飞箭落在桌子上,这才免了一劫。
箭雨刚落,酒楼外便升起了灯火。
王忠云瞧了一眼对面收起了弓箭便将桌子一掌拍了出去。
“来者何人!”
“哈哈哈哈,王侍卫许久不见啊。”
来人的容貌在火焰间渐渐清晰,那是个中年男人,头戴金冠,身着一袭紫色官服,腰系金腰带,别一柄金佩剑。
“刘尚书为何深夜来此?”
王忠云立刻认出了来人,看着那身紫色官袍右手背到了身后。
刘尚书笑了笑,“自然是为了陈太傅一案而来。你我都知道,陈氏一族世代忠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自然是要细细审查的。”
王忠云点了点头直呼圣上英明。
刘尚书迈着八字步,不急不慢地一掀官服坐在了就近的长凳上。
“听说方少卿已然捉住了重要嫌犯,我深夜前来便是为了此人。”
“尚书的意思是?”
“陈太傅一案牵涉甚广,此人当由我刑部看管。”
王忠云眼睛一眯,这躲在林子里的尾巴还没行动呢,京城的人就已经开始了互相残杀,真是可笑。
“别担心,这真的自然是真的,这假的不也真不了吗?陈可茗是不是细作,本官自然会查个明白。”
刘尚书看了一眼王忠云,端起了桌子上凉透的小菜嗅了嗅,许是觉得菜的味道不合胃口,又迅速放回了桌子上。
“尚书何必半夜出城?”话刚出口,他又觉得不妥,忙补了一句,“这道路崎岖,白日行路也容易栽跟头。”
刘尚书斜了他一眼,摸了摸腰间的金佩剑道:“这不一路小心,还是赶得晚了些。”
“见过刘尚书,不知尚书来此,有所怠慢,失礼了。”
见到方京墨,王忠云才算松了半口气,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来。
“你先和兄弟们去外面守着吧。”
方京墨也知道他不擅长这些,挥了挥手让他带着几个官兵出了门。
看了一眼身边只是喝茶的刘大人,她的眸中一闪。
“方少卿言重了,不知陈可茗如今身在何处?”
“刘尚书,这件案子一直是大理寺在查,刑部那边……”
“少卿莫不是忘了,重大的案子可一直是三司会审的。”
刘尚书摇了摇头打断了方京墨的话。
方京墨步子一顿,看来,他是执意要带走陈十七了。
“明日一早我就要带陈可茗回京了。至于少卿你应当是还有其他要事在身。”刘尚书抬手倒了一杯茶,砸了咂嘴道,“这茶还算不错。回去的时候带一些。今日天色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再来提人。”
刘尚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方京墨也回了房间,看着不知道睡着没有的陈十七,她有些无措。自己努力地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后的结果却是看着真相被淹没,看着朝廷忠臣含冤而死。
想想都觉得可笑。
朝廷小团体林立,各自为营,此种僵局下,她所做的也不过了了。
扫过躺在对面的陈十七,方京墨闭了闭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又西斜了几度,窗外的树影又照进来一分。
看着那树影,方京墨有了新的主意。
寅时的梆子声响起,酒楼里飞进了一伙身穿黑衣的人。
“我们拖住官兵,你们两个去救人。”
“好。”
简单的交流结束,两道人影便一个翻身落在了二楼。
王忠云立刻指挥手下的官兵去拦截,自己则飞身去追到二楼的黑衣人。
“砰”
“乓”
“咚”
刀光剑影之下,不过片刻,两边人手便都有了伤亡。
张荣拎着大刀就冲着一个黑衣人劈了过去,反正都是来抢人的,杀了便杀了吧!先前的刑部尚书已经让他憋屈,如今这群人倒成了发泄的对象。张荣死死咬着一个黑衣人不放,手里的刀每一刀都带着罡烈的刀风。黑衣人没有想到这群侍卫中还有如此拼命的,只得专心应对。
王忠云追到了一个黑衣人,抽出身上的佩剑直冲对方要害刺去。黑衣人以剑挡刀,轻易破开王忠云的招式后,一个弯腰冲着王忠云的下盘攻去。王忠云只好放弃另一个黑衣人,一跃而起避开这一击。
另一个黑衣人见两个人缠打在一起,迅速摸到了方京墨的房间,一手握剑一脚踹开门。方京墨本来就睡不着,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跳了起来。
黑衣人的长剑与方京墨的佩剑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声绵长而尖锐的剑鸣。
陈十七本来也没打算睡,如今打起来的动静也大,她索性坐在床上围观打斗。
“哎哟,你这个笨手笨脚的,用点力!”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陈十七忙打开窗户探身看去。
“十七娘子!十七娘子!快走!快!”
窗外那人可不就是那日的胖老板和他的小弟嘛!见陈十七探头,胖老板也不往上爬了,在楼下蹦跶着打招呼。
陈十七挥了挥手,自己还要看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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