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脑子不好

“千里月，姬月。”

姬月一跃而起，缓缓落在了钱州身前。

那双宽大的袖袍在风中飒飒摆动，又是玉冠玉面，不少人都是眼前一亮。就算不能打，在擂台上多站站也值了。

钱州个子不高，却也不算矮，只是拜一身肥肉所赐，看上去就矮了一大截。站在姬月身边，多少显得有些不那么好看。

“那就出招吧！”

钱州抡了两下手里的大锤，双腿狠狠用力砸进脚下的土里恨不得扎进地里，两只胳膊上的肌肉一块接一块隆起，随时准备出招。

“请赐教。”

姬月闻言一掌落下，眼底的泪痣随之一动，又添了几分美意。

“月楼主的脸真是男女通吃。”

万星落瞧着尚武台惊天动地的叫喊，笑着开口。

玉轻沅跟着应声，“月楼主当真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我还没见过月楼主干架呢。”

盛嵛好奇地探了探头，可惜个子不够高看不见，只好攀着树枝向上，落在了高处的树冠上。好在他还年小，身量也轻巧，坐在树冠安然无恙。

钱州也不多做废话，一锤冲着姬月的方向砸了过去。姬月脚下微动，轻松地避开了砸过来的大锤，大锤落地砸出了一道道裂痕。钱州右腿向前一踏，另一只铜锤紧随其后，右手向前一伸，方才落地的大锤便飞回了手里。

姬月一挥手，一道内力推出，稳稳地与铜锤对峙半空。钱州也不甘示弱，咚咚上前两步，右手的铜锤冲着姬月挥了过去。姬月抬手一挥向后一撤，与铜锤擦肩而过，继而腾空一跃，一脚踏在钱州的铜锤上，借力一跃飞身落在钱州身后。钱州受力向前一个踉跄，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姬月便一指点在了钱州身后。

钱州身形一滞，嘴角流出了一丝殷红，两只铜锤几乎同时落地。

输赢，结果立现。

“月楼主的内力到底是什么境界？一只手就让对手败下阵来了。”

玉轻沅好奇地歪了歪头，捉摸不清姬月的招式。

“月楼主还没用武器呢。”

万星落的视线落在了姬月今日佩戴的腰带上，瞧着是几层，与长衫颜色相配，常人看一眼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万星落与秦秋远一起查过铁矿的事情，对这种反光性的材质有些敏感，多看了几眼，才瞧出其中的端倪。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感叹月楼主这一番实在巧妙。

“在下，左右。兰时川来的。”

左右一挥长刀落在场中，一仰头，泠泠的响动下，是一双干净的眸子。

她望了望姬月，笑道，“他们都管我师父那个老头子叫老神仙，那你这样好看的，是不是叫小神仙？”

“在下不敢当。”

瞧着她的模样，姬月脸上很难没有笑意。笑意不算深，如兰花绽放似的清幽。

“那你就出招吧。我的武器叫云刀，你的呢？”

左右发髻间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轻灵的响动，小肉包脸与姬月站在一起倒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姬月宛然一笑，伸手解下了腰带外侧的白色长绳。

“此物是一时兴起，用几块铁疙瘩做的，并未取名。”

左右瞧着那条柔软的腰带，怎么看都不觉得有杀伤力，可又想起姬月方才展示的内力，心里有些忌惮，握着云刀的手一紧。

玉轻沅伸长了脖子瞪大着双眼，拍了拍万星落那侧的树枝，“那像绳子的腰带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啊？”

万星落摇了摇头，“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不过，你有机会下一轮去试试。”

玉轻沅眼前一亮，搓了搓手，有些期待。

上面的盛嵛倒挂下来，瞧着玉轻沅道，“听先生说，西域那边常年牧羊的，都很擅长用长鞭。”

玉轻沅眨了眨眼，眼神更亮了。

“开始了。”

温释倾轻声开口，只见长绳腾空而起，瞬间化作长剑，与左右的云刀缠斗在一处。

一个错身，姬月将绳子收回，又变成了一条普通的腰带，翩然落地。

“好神奇！”

玉轻沅来了兴致，恨不得此时就飞上前去与姬月过上两招。

云刀落地，长绳入手。

其他人感受不到，可左右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白练中一道道强劲的内力，这内力震得她虎口一疼。

“再来！”

左右再次持刀上前，刀刃与长剑碰撞，激起了一片小小的火花。左右瞅准时机向上一跃，刀刃缠上剑刃向下猛然坠去。姬月手上力道一松，长剑瞬间变成了柔软的白练，略一用力反而缠住了刀刃。他抬手一送，白练卷起了长刀向上飞去。

云刀脱手，左右有些着急，落地一踏便冲上半空，白练却在空中一抖，云刀直直坠落砸在了地上。

左右安然落地，小跑着抓住了云刀。云刀再次向前一劈，姬月一甩白练挡下了这一击。左右又以刀柄做支撑，右手搭着刀柄，身子向前一荡。手一松立刻化掌向前一挥，整个人冲着姬月飞去。姬月右手按下白练，左手化掌。两掌相对，一道道的气流四散开来。

左右咳嗽了一声，向后一翻撤掉了内力，半蹲在云刀边，缓了一下才站起来。

挥了挥长刀，躬身退了场。小跑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趴在一侧对着姬月挥了挥手。

姬月好奇地探过头，配合地弯下了腰。

左右眉头一挑，笑道，“你这白练颜色威力都像我们兰时川的悬泉，不如叫玄泉。”

“姑娘聪慧。”

姬月细思片刻，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谢过左右回了场内。

在左右之后，不少人有些迟疑。毕竟左右的天赋摆在那里，几招把左右给制服了，他们上去的胜算就不那么大了。

不过，总有些不知者无畏，挥着长剑就冲了上去。有人运气好，多过了几招，有些人，则没那么幸运，挺不过两招就被丢了出去。

“你的机会来了。”

万星落拍了拍玉轻沅的树枝，怂恿他上场比试一番。

玉轻沅当即应下，跃下树丛三两下来到了场内。

“万潜，你觉得阿玉有机会赢吗？”

“阿玉？”

万星落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肌肉有一瞬间的挣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回应这个略显圆润的名字。

“他还管我叫小鱼呢。我说什么了？”

盛嵛不满地开口，揪了揪眼前的树叶继续关注台上的动静。

玉轻沅落在姬月身前，笑着就是一躬身。

姬月瞧见是他，也回了一礼。

温释倾挽了挽袍角，颇为努力地爬上了树枝。

“温兄，你给玉径开了那么多小灶，怎么着，他也得挺过五招六招才对吧。”

温释倾摸了摸鼻尖，扶了扶幞头，“他有天赋。”

万星落一挑眉，换了个姿势围观玉轻沅和姬月对招。

玉轻沅的内力并不如姬月那般深厚，因此拼内力是下下策。玉轻沅也没打算与姬月拼内力，而是学着万星落的招式，虚晃一下灵巧地翻身避开了姬月的第一击。

方才的对招，玉轻沅研究过。一个用力将剑鞘也拿在了手里，剑鞘与长剑同时出手，化作多道虚影在姬月面前交替攻击。

姬月满意地勾唇，身子略一后仰避开了玉轻沅的攻击。

玉轻沅收招落地，大白牙一晃，继续出腿。姬月一甩玄泉欲缠在玉轻沅的腿上，玉轻沅则更快地跃起，在空中踏了两步，踩着玄泉的一端腾空而后扭身持剑冲向姬月。

姬月左腿向前一滑，手抓在了玄泉的中间，另一头一甩撞在了玉轻沅的脑门上。玉轻沅吃疼地皱了皱脸，向后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姬月右手迅速后移，玄泉在长剑与长绳之间变化一次，最后姬月的手落在了另一端，长剑出现在手中。

见姬月的玄泉化成长剑斩了下来，玉轻沅赶紧将剑鞘与剑合二为一，抱在一起就地滚了两下，避开了姬月的攻击。姬月长腿一扫，一掌推出，玉轻沅便再滚两下。直到到了比武台的一侧，他一手搭在了围栏上，向上一扔把自己甩到了姬月的背后。左手迅速抓住剑鞘一甩，二话不说，就将浆糊反手推了出去。

“这招式，一看就是你教的。”

盛嵛双腿勾住了树枝，把上半身倒吊下来，瞧着万星落开口。

万星落撩了撩额前的碎头发，摇了摇头，“温兄说了，玉径有天赋。”

温释倾听到这话戳了戳幞头，思索着以后要不还是让玉轻沅离万星落远一些。

“没想到，玉轻沅的进步竟然这么大。看来玉家又有希望了。”

因着秦霄没到场，只能让秦秋远与秦秋影兄弟二人坐在了观武台内。秦秋远负责吃喝，秦秋影负责社交，二人的配合让盛岚十分羡慕。

“诶，听闻玉家郎君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

“他脑子不好。”

有几个家族的大人瞧见了玉轻沅的潇洒有些动心，纷纷议论起玉轻沅的事情。当然，大多数人认识玉轻沅还是在陇右道的地界上。讨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而那位置好巧就在秦秋远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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