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潜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温释倾将茶沫扫进了茶盏,又拎过水壶,将茶沫冲开。
秦秋远端起茶桶嗅了嗅,指了指内室,“睡了几天还不醒。”
“我多加了味药。”
温释倾大方地承认,抿了一口茶水。秦秋和对名茶的喜爱让他获益匪浅。
“你给他下药了?”玉轻沅抱着茶壶凑了过来,一脸的惊奇,“温兄,这不符合你的医者仁心啊。”
“在下愚见,少堡主睡着的时候略显乖巧可爱。”
“咳咳。”
秦秋远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万星落,一个激动直接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才红着脸看向温释倾,竖着大拇指送到了他眼前。玉轻沅一伸手把怀里的茶壶塞给了秦秋远。
秦秋远抓着茶壶就灌了一大口。
“他醒着的时候,对不起他的年纪。”
温释倾一本正经地丢出了又一个理由。
秦秋远又是一阵咳嗽。
玉轻沅探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万星落,配合地点点头,“我赞同温兄的说法。还是让他多睡会吧。”
“二郎君,大郎君请你过去商量要事。”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小厮,秦秋远得了信就告辞离开了。
温释倾略坐了片刻就起身往药炉去了。那本来是院子里的小厨房,不过因着万星落受伤昏迷,就改成了他的药炉。
药炉里的火整日都在劈啪啦地响着,药香味遍及小屋的每一个角落。
玉轻沅也跟着来到了药炉,瞧着各种颜色的纸条,好奇地动了两下。
“温兄,你说,有没有那种吃了就能变成高手的药?”
温释倾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小筐,从里面捡了一根白茅根走到了玉轻沅面前,“我们的筋脉就如这草茎,需得用不断积累的内力一日一日地灌洗,方可一日比一日粗壮。若是突然注入一匣子的内力,你的筋脉大抵会这般。”
温释倾说着,手里略一用力,草药就断成了两截。
玉轻沅愣愣地伸手接过温释倾递过来的草茎,忽的晃了晃脑袋,“那我还是自己练吧。小命都没了,要这天下第一有什么用。”
温释倾又走到了另一侧的柜子边,略一打量把一只玉色小瓶取了出来,转身丢给了玉轻沅。
“这是?”
“虽说一蹴而就是不可能,但有这些药物辅助,能让你练功的时候事半功倍。”
玉轻沅两眼发亮,攥紧了玉瓶撒腿就往外跑。
“温兄你简直是我的玉皇大帝如来佛!”
门外急匆匆撞进来的一句话砸了温释倾一个哭笑不得,这意思他是能明白的,可是这般形容未免太有歧义了些。
“哎,一日不可贪多。至多三颗。”
想起了要事还没交代,温释倾赶紧抓着袍角向外追去。
“昨夜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高门府邸之中,倏然传出一阵怒吼。
“父亲,孩儿在火灾现场发现了这个。”
烛豪前几日刚回京城,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接近陈十七的任务已经被烛益先一步抢了去。
他捧着半柄长剑送到了烛相跟前,烛相只看一眼便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怒意更重,一把将断剑扔在了地上。
“烛益呢?让他滚来见我!”
烛豪见状,忙俯身将断剑捡起,仔细放在一侧的食几上,拱了拱手便退去了。
走到院子里,恰好遇见了闻声而来的烛益。烛益一见烛豪头一仰冷哼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快步往大堂走去。烛豪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略一拱手,嘴角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
见烛益进了屋,烛豪才起身向外走。走到小门门口,一侧守着的侍卫便上前拱手行礼,退了一步把一柄长剑递了过来。
“郎君,昨日抓了三个活口回来。一个受不了酷刑一头撞死了,还有两个。其中一个说是卫礼的妹妹。另一个,配了把剑。想必是江湖人士。”
烛豪眉头一挑,接过长剑扫了几眼,嘴角一撇,“哦?还真是缘分,卫湘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郎君,现在去内牢吗?”
“不必。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烛豪迈过了门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对了,把那个男的,送去庄子上。”
“是。”
烛豪嘱咐完就往大门外去了,门外又有一个小厮牵了马儿过来。烛豪翻身上马,待坐稳对着小厮招了招手。
“去把刘琦王成还有什么尚书之子的,都叫去庄子里,就说我今日要请他们看戏。”
小厮忙应声飞快地跑回府邸叫了几个人,几个人各处散去将这消息传给了大半个京城的显贵人家。
烛豪则不急不慢地骑马出了巷子,去珍宝阁挑了几样贵重的物件,这才往南去。
不多时,马儿停在了太傅府前。门外的小厮立即上前接过缰绳,烛豪伸手赏了他一颗金豆子,小厮见了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陈十七因着没睡好,此时正在软塌上歇着。闻得外面有动静,才不情不愿地懒懒起身。
昔归从外面进来,低声知会了一声。陈十七叹了口气,正思索着如何拒绝,烛豪就到了门外。
“在下宰相府烛豪,请陈娘子去庄子上看戏。”
陈十七又是一声叹气,这几日闷在府里确实十分难捱,只是这烛豪也不是什么善茬,与他出门不见得就安全。听闻烛豪与烛益二人从小就不对付,这烛相既派了长子来,何必再让老二登门?这要是拒绝了,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站在烛益这边?
“娘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还没等陈十七拒绝,门外就有小厮回了话。
陈十七便知道此行不得不行了。让昔归出去回了话,她披了件大氅便出了门。
见到陈十七,烛豪的眼里难掩失望。陈十七没有作声,只是随着他往外走。
马车顺着主干道一直驶出去,到了河边陡然一转,又走了一盏茶功夫停在了郊外的庄子前面。
陈十七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搭着昔归的手下了马车。昔归正想跟上去,一侧的侍卫却将她拦了下来。陈十七略一点头,昔归便等在了外面。
庄子说不上精致,但奢华却十分有余。只看那块门匾上的金边,便已经让人咋舌了。
进了庄子,左右两侧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草,一条小径直通正厅。烛豪没有带她进正厅,而是绕过正厅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院子的面积不可知,只是入目的地方便布满了各式草木,内里偶尔会传出猛兽的低吼。
“娘子,这边请。”
烛豪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请陈十七到了另一侧。在两个侍卫的努力下,带着冰冷气息的大门缓缓打开。
二人到场的时候,四周已经坐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子嗣。他们或是觥筹交错或是舞文弄墨,各个都是锦衣玉带穿红着绿。时不时还有丫鬟从外面端着果盘之类的进来,这些丫鬟各个都是上等的颜值细条的身段,纤纤素手捧着琉璃盏走动席间,只是看着就是一副美景。席间的食几是雕花紫檀的,食几两侧雕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食几上面摆放了各色美食,许多菜肴陈十七都不曾见过。最瞩目的,莫过于那几只摆了雪白荔枝肉的琉璃盏。
陈十七随着烛豪坐在了一处高台。从一侧的围栏向外望去是一个约九尺深的大坑,四周围了一圈石墙,还有两处设有孔洞,孔洞内安置了铁栅栏。
“听闻娘子在江湖浪迹多日,想必不喜京城里那些俗套的话本子。今日,在下便请娘子看看这新兴的现成的话本子。”
烛豪说着拍了拍手,其中一道铁栅栏缓缓打开,一道人影踉跄着出现在场内。
陈十七抬头瞧了一眼,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她低眸细思片刻,另一只铁栅栏也缓缓拉开,一声虎啸让她心下一惊。
再看向场内,一人一虎各置一侧。
周围觥筹交错的豪门子弟纷纷靠近了围栏,一阵阵欢呼从人群中传出来。
陈十七嘴角向下一压,眸中闪出些不悦。
他这是打算杀鸡儆猴吗?
还是真的只是看一场打虎表演?
陈十七攥紧了手里的袖子,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神略微扫过烛豪又回到了场内。
又是一声虎啸,场内人影一闪,血珠飞向了半空。
场内的老虎一口咬在了男子的衣角上,拖着男子就在场内转了一圈。男子一把按在地上,翻身骑在了老虎头上。老虎一声咆哮,猛地扭身原地转了两圈也没能把男子甩下来。男子一掌拍在了老虎头上,双脚交错踢在石壁上,一把抓住了围栏。
围观的几个人都是一惊纷纷向后退去。
烛豪眼神一冷,手里的金箸飞向了男子。男子翻身避开金箸又落在了场内,血腥气刺激了饥饿的老虎,老虎冲着他追了过去。
男子体力明显下降,场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四周的叫好声却越来越响。
见陈十七没什么反应,烛豪拍了拍围栏。下面的铁栅栏里飞出两枚羽箭,其中一枚扎进了男人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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