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嬴政32

“此次东巡，秋瞳随驾，扶苏你留下，处理国政。”嬴政起身，侧身而立，投来淡淡的一瞥，扶苏立刻俯首，拱手道，“儿臣遵旨。”

青年扶苏，身长玉立，温润如玉，其实与他年轻时很像，可是……嬴政眸光微暗，不知道是不是他给了太多的压力，导致扶苏无法像瞳儿一样锋芒毕露，随心所行，反而太过温和，决断不足。

治世之下，扶苏当为明君，可如今帝国内忧外患，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处处危机，就连帝国内部也不平静，他一步步从泥沼中走上来，又怎么会不明白权力的斗争到底有多残酷多可怕？

扶苏需要磨砺。

嬴政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每一次东巡都是给扶苏的机会，让扶苏早日独当一面，早日磨砺成他需要的储君模样。

只希望扶苏能早日明白他的苦心。

“你退下吧。”

扶苏平声应是，抬头间，与秋瞳交换了一个眼神，秋瞳微微颔首，侧身一福，与他擦肩而过。

大殿的窗户大开着，风吹进来有些冷，秋瞳指尖捏了捏披风的系带，抬头看去，却见上首的皇帝陛下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

秋瞳顺着他视线看去，窗外高楼房檐，一成不变的厚重漆黑，无端端的看的人心情压抑。

秋瞳手掌微翻，蕴动丝丝缕缕的深黄色内力，指尖微收，窗户嘭一声合上，被惊动的嬴政眼眸一抬，冷如利剑，又瞬息变为沉静，转身看向秋瞳。

“赤玉六侍留下来保护扶苏。”

“喏。”

他在命令，秋瞳无法拒绝。

一旦站上规定的君臣之别，他的每一句每一字，身为臣子的她都不能忤逆，而不像撇去君臣身份时，她可以赖着撒娇，可以装作听不清看不见。

她回答得干脆，嬴政脸色柔和下来，“安全由赵高的罗网与影密卫共同负责，你的人，不必太深入。”

罗网？秋瞳始终对赵高心怀疑虑，不免担心道，“影密卫直属父皇，自然可信，可罗网？父皇”

秋瞳声音蓦然一停，在嬴政幽幽目光中垂眸，“瞳儿知道了。”

他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从来都如此。

嬴政转身背对她，闭上眼，“瞳儿，你应当清楚，朕对你，对扶苏抱有多大的期望，所以，别再让朕失望。”

再让他失望？他突然说得这么严重，秋瞳脸色一白，屈膝跪下，犹疑问，“是儿臣做错什么，惹父皇生气了吗？”

背对着她，嬴政脑海里却能浮现出她此刻的模样，必然是睁着明亮的眼睛，执拗的等待答案，脸色不好，却比粉面桃花时更加威严锋利，也更像他。

秋瞳，将来帝国最忠诚的守护者，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他能掌控，却无法……

嬴政散尽脑海中画面与未尽之言，手扶着天问剑柄回头，淡淡道，“朕问你，丽姬的孩子是不是你放走的？”

秋瞳瞳孔微微扩大，哑口无言，不敢看他的垂下头。

她从没想过会永远瞒住他，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了解她的嬴政已经从她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嬴政无声叹息，抿唇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整个咸阳宫都在朕的掌控之下，没有朕的默许，你放得走人吗？”

“儿臣”秋瞳想说自己控制了那些人，嬴政却打断她，冷笑着打断她，“自负！最难操控的就是人心。你真的觉得威逼利诱或者单凭一双眼睛就能让所有人臣服吗？”

“这一点且先不说，朕问你，朕要杀的人，你为什么要救？”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那个孩子是刺客荆轲的后人，荆轲胆大包天刺杀父皇，他的孩子，她为什么会冒着激怒父皇的危险救下且放他走？

为了丽姬？不，站不住脚啊，她根本不喜欢丽姬……同情？不，不是。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

“瞳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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