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

南尘一听，先差点笑出来。他印象里的冯厉，虽长得高但身体肥胖，脸圆如大饼，浑身肥肉多，这样的人在地下拳场干什么？当沙包吗？

池戾看出了他的疑问，边伸手去拉他边说：“去看看就明白了，我也是昨晚刚知道这事。”南尘左右也无事便顺着他的力道起了身。

下了楼却发现下起了毛毛细雨，天空阴沉如打翻了劣色颜料。

南尘下车前还是戴上了黑色口罩，他从前在这里混过，结过仇，今天还是低调点。

池戾对他戴口罩的行为嗤笑了一声，转头自己也掏了个白色口罩戴上。

南尘费解：“你戴什么口罩你是这里老板。”

池戾眨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也费解：“你戴什么口罩你是老板的哥哥。”

南尘懒得跟他争，套上帽子蒙住眼。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白边打底的兜帽卫衣，下身也是黑色长裤，只脚上一双白鞋，脸上又戴了口罩衬出线条完美的脸型，少年感拉满。池戾见他一幅已下线的样子悻悻地取出文件看了起来。

雨下得紧了。

华丽如城堡的豪宅里，仆人们沉默而有序地做着事，一身纯黑燕尾服的中年人正站在走廊上监督，忽然从大门处走出一个人到他跟前低声道：“南先生跟一个叫池戾的人出门了，看着像是去地下拳场。”

管家皱眉，扬手让人退下。他想了半晌，还是走上二楼停在南尘上次住过一晚的房间门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莫玉，两人互相点了下头。

管家在紧闭的卧室门口站住脚，用上的音量不大不小正适合里面的人听个清楚：“家主，有人汇报南先生跟一个叫池戾的出门了。您不要担心，据我们所知两人关系极好，也许只是兄弟之间出去玩一玩而已，”里面传出的瓷器碎裂声让管家顿了顿，“现在最重要的是度过这七天，南先生那有我和莫玉盯着，您可以放心。那我就先离开了。”说完便向莫玉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好好照顾家主便出去了。

莫玉关好门捧起放在圆桌上的银质托盘在卧室门口站好，银质托盘里放着当天所需的抑制剂和注射器。

半分钟后，门开了一条小缝，莫玉连忙将托盘递过去，一只连指尖都染着桃花颜色的手伸了出来拿光东西后立马关上门。就这一小会，从门缝里涌出浓烈的香气来，熏得连身为beta的莫玉都一阵阵发昏，还好及时关上门，再多一会只怕莫玉就要栽倒在地了。

她缓了一会，听见卧房里传出极压抑的一声痛吟，脸色立马一变，咬住唇默默想：要是南先生能标记了家主，家主就不用这么痛苦了。不过，这应该也不远了。她站得远了些确保听不到一点声音后才停止想这事。

地下拳场。

池戾作为整个场子的幕后大老板拥有的包厢观看角度自然最佳。池戾坐在真皮沙发上跷起腿，南尘坐在他身边，仍未取下口罩，只见池戾向跟在他俩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那人立马走上前来弯腰：“老板，有什么吩咐？”

池戾漫不经心地取下口罩绕在白皙指尖上玩：“冯厉呢？”

那人会意，赔笑道：“下一场就是了，但他是作为另一场赛事主角了。”

南尘一听心里有了某种预感。

“是什么？”

“老板，是兽斗区，他昨天晚上才被卖进来，今天只好先安排他跟那只白虎了。”

果然如此。南尘知道这地下拳场是为了取悦有钱人而办的，所以不止有人与人的，也有人与兽的，上场的野兽自然是饿红了眼的，有些上层的人就爱看这个，但池戾一向有分寸，会在人支撑不住时给野兽来上一针麻醉以免闹出人命。没想到冯厉是被人卖进来的……

他这边尚在思索，底下的一场已打完，只见整个圆型的擂台往下陷，机器运作间，升起一个更大的六边形擂台，一头拴着一只凶猛的白虎，一头是肥胖又惊惶的冯厉，拿着麻醉枪的工作人员已在一旁就位。

空气静了一瞬，下一秒炸起惊雷般的吹哨与拍掌叫喊声。下面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这些拥在擂台附近的大多只是有个小钱的人热衷于下赌又用不起专房只能站在下面看。

南尘到现在还认为冯厉的事是池戾做的，便开口问：“你是怎么把他整到这一步的？”

未料池戾语气也是困惑：“不是我干的，我本想给他一个小教训，但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当晚冯家就被人整得破了产还欠了一屁股债，冯厉是被他债主卖进来的，我也奇怪是谁整了冯家，出手也太狠了。”

南尘一向不喜看人兽互斗的场面，听完池戾所说虽然纳闷但看着冯厉吓傻的样，偏了头：“别闹出命来，好歹是条人命。”

池戾笑：“自然，我还靠他还我钱呢。”

欢呼声骤起。

南尘没往擂台上看，只对着池戾说：“你叫我来只为了告诉我冯厉的下场？”

池戾知道他不喜这个，扬起手，一人立马拉上帘子遮住玻璃窗，做完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

“哥，我本来以为落霞的流通链已经切断了，但昨天我的人在冯厉身上测出了有使用过落霞的痕迹，因为用了它才让冯厉信息素暴涨骗走了我几千万，我是想告诉你，落霞的流通区域或许远比我们想象得大。”

南尘的心不住下沉。

“他又在找人实验落霞。”

“是，看上去开始随便拿人做样本了。”

“你的意思？”南尘听出一丝不对劲，靠在沙发上沉声。

池戾放下腿，转头看着南尘，目光笔直：“你学校里有人有落霞，哥，找出他，或许能查出我们不知道的事，比如，他为什么这么急切。”

南尘垂下眼，他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看来那个人是急于造一个新的成功体，如果造不出，只怕……

两人无言。

良久，“我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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