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令人眷恋辗转的温度迟迟未退，鼻息间清甜悱恻的香气，叨扰着、拨动着名为理智的神经。

  少年全然不知自己已是第几次被拖入云颠又猛然坠落，并与此沉沦，颤抖而呜咽着承受下名为“惩罚”的占有。

  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已无心去想，肌肉痉挛后的酸胀与疼痛令他不想再动弹分毫，哪怕温热的流水清洗着身上的痕迹，皮肤被爱抚般的擦拭，红肿的双眼也只堪堪半开着，一副显然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

  最终少年在被温暖被褥里昏沉的睡去，一夜无梦，全然不知黑暗中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多么的露骨而炙热亦或者是疯狂。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那场疯狂而无厘头的事件中抽离，方才冷静了一些。

  暗魔仍旧没有找到答案，只是记忆深处的回响愈发清晰。

  ……

  凌晨四点，几位超人才处理完所有事情，贸然发起进攻的陌生飞船也早已落荒而逃。

  以其说是逃跑，倒不如说是不战而败，这太奇怪了，令人感到不安，总觉得在这之后似乎有什么阴谋拉开了帷幕。

  真是一场无厘头而令人发笑的战斗……

  星冕在心中诽腹，头疼的揉了眉心，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开心超人还是冲动了点……

  但好像还挺有效的，可这太危险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失去记忆的暗魔，哪怕对方曾对少年心动一刹，因此甘愿在失败后让他安全回归原来的生活，可那终究是过去。

  没人能确保未来是怎样的。

  远古超人则是聚集在另一间休息室，面上是疲倦的，却又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暗开两人中那微妙的气氛。

  “嗯……所以说，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爱心超人感慨着，无奈的扯出一个笑容，真心超人倒是笑不出来，原本带着宅家那个孩子说好一起救人的，这下好了，一切都砸了。

  兜兜转转，结果情况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一场无用功罢了。

  “何止是多啊，谁看不出来啊……”

  这还救个屁，他俩私奔得了。

  “话是这么说，核心毕竟什么也不记得了，也难保之后会干出什么来。”

  “哦，毁灭世界？星之力都成什么样了，现在也只是勉勉强强的聚集在容器里，况且……”信心超人一针见血的回复，“宅家那超人他是护怀里都不带犹豫的，打断你肋骨的时候也挺果断的。”

  嘲讽的意味太浓，真心超人无语的回踩了一脚：“你脸上的淤青也挺帅的。”

  这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休息室里互怼，亦或者是聊天，可紧张的氛围仍是没能缓解下来。

  核心信任过他们，也曾为了百姓不顾自身安危。

  只可惜那一切早就被打碎了，如同支离破碎的镜面，不断粘连也仍有触目惊心的裂痕，无法遗忘。

  敏感，自私，暴虐……

  对他人极大的不信任与警惕，可核心对那孩子的表现，他们都看到了，那不该是一个堕落者会有的行为。

  信仰被打破，对未来的期许与愿望景灰飞烟灭，早就已经撕裂和掩埋的心脏，当真还会因为谁而跳动吗？

  可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担心与愤恼不似做假。

  “今天贸然攻击星星球的飞船实在是太奇怪了，甚至将炮火对准了开心超人……”

  最后又不战而逃，但凡是有脑子的，都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异样。

  最近已经够乱的了，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开心超人他……”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交谈的声音，似乎是宅博士。

  “这也太乱来了，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开心超人……从目前来看，我觉得他倒是挺安全的。”

  “暗魔那也还没什么动静，勉强算是安定下来了，星星球这事才是最要紧的。”

  门外的人无奈的轻叹着，最终一切又归于寂静。

  ……

  “暗先生！”

  缥缈虚无的梦境，他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跑来，下意识想要伸手揽住，却摸了个空———这本就是一个虚影。

  带着几分诧异向后看去，那还站着一个人———暗魔，先前占用着别人身体的那个自己。

  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全然不记得了。

  “暗先生，你之前也经历过这些事情吗？”

  稚嫩的声音落下，另一道光束出现，或者说是本就带着辉光的孩子坐在一处天台上，他疑惑的向身旁的人询问，企图得到一个答案。

  “嗯，当然。”

  身旁的人回答着，声音仍旧是平淡的，似乎没有任何波澜。

  暗魔着了魔似的朝那走去，试图看清曾经的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试图探寻记忆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守护。”

  果然，这才是自己该说的话。

  他就应该趁此去扰乱对方的思绪，让猎物一步步走入自己的陷阱之中，成为被掌控的傀儡，然后……

  怎么可能？

  他僵在原地。

  无他，分明是看见自己，也就是过去的自己……

  本应冷冽狡黠的双眸像是被什么东西化开，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情与眷恋，眼眸微动。

  这也是他会露出的神情吗？

  怎么可能。

  “归顺我，开心超人。”

  “不，暗先生……”

  画面一转，他看到满面疮痍的星球，少年早已被禁锢桎梏，却仍旧倔强的拒绝对方的“邀请”。

  暗魔清楚的看到本该游刃有余的自己面上显现出谁都可以察觉的怒气，甚至说是错愕。

  自己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表露出情绪？

  就因为一个少年。

  一个善良而纯洁如同未被墨染的白纸，一个看似不解诸事的少年？

  根本就不可能，自己顶多是把它当做棋子，哪怕在这之中杂揉进了一些情绪，棋子终究是棋子，根本就不可能……

  “你还在欺骗谁？”

  回忆中的自己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眸中嘲讽的意味不予言表。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吗。”

  承认？

  承认什么？

  暗魔不由得攥紧拳头，看似淡漠平静的外表之下是浓厚的杀意。

  “你喜欢他。”

  这话像惊雷一般，在耳旁炸开，满腔的愤怒与震荡，化作刺骨的寒意挤入心脏。

  这迅猛的一拳分明结结实实的打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砸中———那只是自己记忆深处的虚影。

  “无论你承认与否，这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你做过的，你体会过的……”

  “你曾渴望过的。”

  “你无论编织多少个谎言，都无法掩盖的……”

  一道天光落下，他清晰的看到细白的纹路在自己身上蔓延。

  “承认吧，我们就是这样卑劣的喜欢着、痛恨着，试图将他永远占有。”

  整个星球开始动荡，他清晰的看到自己将少年推开，面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哪怕是以这种卑劣的方式，也要在少年的心中刻下一道深刻的划痕，企图永远被铭记……

  为什么？

  “既然我已经不是最强，那么我也没有理由，被你称为暗先生了。”

  “你那是胜者该有的表情吗？”

  他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按照记忆中的轨迹，轻笑着，像是在安慰：“走吧，是你赢了。”

  所有的思绪想法瞬间抽离，他如记忆中那样，一步一步的朝破败的王座走去……

  “暗先生！”

  “力量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真的认为，我叫你暗先生，是因为您力量的强大吗？”

  少年不知从何处出现，倔强的拽着他的手，抬起湿润的眸子，柔软的唇瓣轻起着，询问着，试图寻找一个答案———就如同多年前那样。

  他醒了。

  紫罗兰色的瞳在黑暗中折射着危险的寒光。

  暗魔从这个无厘头的梦中惊醒，想来也真是可笑……

  自己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这些类似的梦境中吗？

  可是这一次太过于真实了。

  他看向身侧已褪去大半青涩的少年，不由自主的将手指拢在脆弱的颈脖上……

  跳动的脉搏，炙热的血液……

  这无一不在告诉他：那不是梦境，那是记忆深处的回响，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自己只是卑劣的想要将他融入骨髓，永远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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