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番11

01

＃串区费

初到宣京的时日里，夜间时常阖了眼便见那无垠霏霏落雪，细雪压枝，林中杳然无声，却忽然间听得人踏着絮雪，回身只见他持那金剪刺来。

于此处便忽然的惊醒，胸口剧烈的疼起来，一股燥热袭来后却带来无尽的凌寒，如那日金剪、雪地的冰凉，伴着那锥心之痛折磨得一宿未眠。

那日苍阳城外的银杏林似成梦魇，无时无刻不在纠缠。试以焚膏油作案牍劳形，于公务之中渐渐忘了那雪中三问及那过往。

可那往事仍似那刚翻出的丝缠绕不清于梦中困扰许久，遂以一盏小叶苦丁伴夜，批公务时常至三更，以致真到了歇息的时刻再无精力倒头睡个无梦觉，倒是好事。

:少卿大人，公文便先放在这了。

抬眸搁笔以微笑致谢，待人离去后方才轻摁太阳穴对案前似小山堆的案牍发愁:虽说本意是借公务以消磨时间免得多想，但适量便可了……

无奈，遂向窗外望去，院中秋槐衬那月光映得婆娑树影。细数下来，苍阳的银杏也该黄了。

苦笑一声后再提笔对未看完的公务，罢了，早该斩断那些牵挂，往事如风，便随它去吧。

02.

＃你头发乱了喔

苍阳冬季素来便是湿冷的，裹了衣裳却仍是抵不住那风顺衣缝灌进衣服内。撑了伞与人并肩走在街上，不巧遇风迎面夹杂细细雨丝而来，回过神见身旁人发丝早已乱成一团，被雨水打湿粘在脸颊上。抬腕将发丝为人撩到耳后，轻启唇含笑对人道。

:少爷，你头发乱了。

03.

燃灯朝复夕，爆竹声中除岁际，时至苍阳守岁宴，旧时王谢两家必携礼同赴宴。席上一樽岁酒贺客夜酬，弹筝奋逸引商刻羽，觥筹交错间宾客欢谈，幼时不感于此你来我往客套话中，些许百无聊赖之际余光瞥见对面席位同为计出无聊之人。

乃认出对方为苍阳谢家公子，王谢两家虽不算世交却并非隔得远，曾于街头远远照见过一面。

见人似耐不住般，未曾掩好衣衫便起身悄悄离去。本也有些受不住盛筵上歌台舞榭，鸾笙凤管不断，便对人说过后离席。

霞雪霏霏无垠，雪压满枝头，后院数枝梅开，皆垂头伸过墙。见谢家公子驻足在梅枝下，跨步上前微启唇问人可是要这红梅。

显是因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而愣在原地，良久方才颔首。那梅虽顺墙头垂下却离的不远，踮起脚尖伸手便能勾到。却还是太用力了些，雪连带着梅枝一并落下。尽数落于两人衣领间，化作雪水顺衣缝流下，激的人一寒颤。

正欲将梅枝递予人时，见谢家家仆匆匆赶来，见他如此模样甚是担忧，拉人便要离开更衣。那梅枝自也不曾递去，焉焉捏梅枝回席，却不再见人于谢家席位之间。

也不知再次相遇为何时了…

04.

平生不信，人间更有别离

若这怨恨能因悔意得以终结，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雪中三问，将心间种种所想皆抛去。漫天飞雪迷住双眸，我转身看见他握着剪刀，心中没有丝毫意外。从做出抉择时，便意料到了，这是应当的结局。

我咬紧牙，直致剪刀戳穿胸口。

原来锤心之痛，竟比不上别离痛楚的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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