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跟了她们”很多年“(从小女孩不断拔高的身姿推断),倒不是他不想去干点别的,只是他发现他干不了别的,她们走到哪,他就被扯着到哪。
与其说是现实世界,他倒觉得自己像是在看某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因为所有事情都是间断的,一会儿白天一会黑夜,一会儿树林一会儿河边,永远是两个人,而单人时间发生的事则完全被折叠略过。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属于小女孩的记忆还是属于神秘女人的记忆。
魏婴并不觉得日子难熬,倒不是因为那个来历神秘的女人,而是因为那个被神秘女人唤作“阿琴”的小女孩。
他的母亲也叫“阿琴”。
在女人收养“阿琴”的年岁里,她对“阿琴”算得上是有求必应——只有求的时候才会应。可只要“阿琴”不开口求救,她便可以冷眼旁观“阿琴”被妖兽打得只剩一口气。连魏婴都看不下去千方百计想救人了,她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魏婴看不清女人的脸,他无法判断女人心里的想法,但他知道“阿琴”求助地看着她时,时常会被她眼中的漠然吓到。
来自亲近之人的漠视最伤人,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琴”越来越不愿意求她,看着她的眼神也从单纯的崇拜依赖变成复杂忧伤,最后只剩空洞麻木。
后来,“阿琴”长到了十七八岁的模样,和魏婴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相差无几,他不知道她真的是他母亲,还是只是因为他潜意识的愿景而生成的容貌。
“阿琴”现在只比女人矮半个头了,可是她眼中已经失去了初见时的光芒。魏婴感觉她被女人同化了,她的眼中已经少有情感波动,所有事都理智至上。面对再凶险的情况依旧面不改色冷静从容,面对求饶痛哭也能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他想,这个“阿琴”应该并不是他的母亲。她与蓝曦臣口中描述的那个和他性子一样调皮捣蛋的“藏色”简直天差地别。
直到有一天,魏婴终于再次从“阿琴”的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这天,“阿琴”杀死那头差点要了她性命的虎妖之后,转身便朝着坐在高高树干上看了全程的女人跪了下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方琴:师父。
女人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没有任何劝阻或生气。女人跃下树梢,来到她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塞到她满是伤口仍在滴血的手里。
神秘女人你若是想好了,那就带上它走吧。
“阿琴”一噎,唇边勾出一抹苦笑:
方琴:。。。师父,在你眼里,我和路边的猫猫狗狗是不是一样的?我若是死了,你是不是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女人的声音平淡而清冷,说出的话如同一把把刀插在阿琴的心上:
神秘女人世间万物,三魂七魄,六道轮回。只要你身处轮回一日,你的生死于我而言便无差别,又为何要哭?
神秘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连这点都无法参透吗?
阿琴愤怒地站起身朝她吼道:
方琴:。。。对,我参不透,也不想参透。
看着女人依然漠然的神情,阿琴觉得自己的怒火毫无意义,她垂下眼眸,慢慢冷静下来:
方琴:若我参透了,是不是会变成和您一样无情?那我再见到我阿娘的时候,内心是不是也惊不起半点波澜了?
一滴泪从阿琴的眼眶中滚落:
方琴:师父,若是修仙最后都会修成这样,这仙,我宁可不修。阿娘,我也宁可不见。
女人看着逐渐跑远的阿琴,晃着手中的酒壶喃喃自语:
神秘女人可能等你能看到死后世界的那一刻,才会明白吧。
神秘女人不过。。。放下执念,或许才会有真正的突破。
魏婴觉得大能的想法就是和他们这种普通修士不一样,面对相伴多年的徒弟的质问与离开,竟然想的还是如何才能有所突破。
———————————————
画面在女孩的身影彻底消失的那一刻突然变化。依旧是那个神秘女人,她手中握着一张符。魏婴正想凑上前去看,画面却突然开始扭曲模糊,女人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神秘女人魏婴。。。四。。。夷陵。。。悦道。。。地字。
当黑暗来临时,魏婴只能隐约听到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
神秘女人明日月圆,这里距夷陵万里之遥,恐怕。。。
陈情令:从前有座希微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