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

回到家里，大桌上爷爷，爹，大哥，都撸着袖子，明显刚刚干活回来，裤腿上都是泥巴，都是光着脚，草鞋放在门口处。

大桌上是男人，小桌上是女人吃饭的地方，不过东西都一样，一大钵子野菜糊糊，男人桌份量多。

毕竟要干体力活嘛，多吃点正常，看着碗里半碗野菜糊糊牛秀玉脸都一样绿了。

可是周围的人稀里哗啦吃的可香了。

她都闻到了苦味，可这些人好像在吃什么人间美味一样，闻着味她生理上都受不了，可是身体一直叫嚣着饿。

她端着碗，闭着眼睛当中药灌了下去，她终究高估了自己，喝完捂着嘴立马跑了。

跑到了村里河边上，吐了起来，她可除了口水，什么也敢吐出来。

这可是救命的粮食，怎么能吐出来，可是她浑身都被苦的不自在，身体虽然习惯，可她不习惯。

她原来连苦瓜，就连春菜之类的都不吃。

钱氏看着跑出去的牛秀玉，问张氏。

“三丫头这是怎么了？”

张氏一头雾水的看着婆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孩子，你得好好教教，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还是二丫头好，听话又乖巧。”

钱氏看着越发伶俐的秀兰，心里不是滋味，又看了一眼牛壮更愁了。

吃完饭，钱氏把秀兰留下来干家里的活，其他人全部撵去了地里，亲自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地里。

一下午在旱地里种豆子，牛秀玉背着框子撒了一天豆子，腰都直不起来了，那个痛啊，酸啊。

晚上依旧是二姐煮的糊糊，外加杂粮饼子，分到牛秀玉手上还没巴掌大。

饼子又硬又嘎嗓子眼，只能喝一口野菜糊糊使劲往里吞。

拍着自己胸口顺下去，差点咽的她翻白眼，太难受了。

张氏给她递了一碗烧过的水，拍了拍她后背。

“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

她看着还有一半野菜糊糊，她手起碗落，把碗里的野菜糊糊倒进了张氏碗里，就把碗藏在了背后。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倒回去。”

张氏蜡黄的脸上，带着关切看着牛秀玉。

“娘，你前阵子身体不好，多吃点，肯定是饿着了。”

二姐秀兰把自己剩下的一口也倒进了张氏碗里，狗子看了看空着的碗，立马关心道。

“对！”

“娘，要多吃点！”

狗子看了看牛三碗里还剩几口，伸手就端了起来，放在了张氏面前。

张氏拦都拦不住。

“狗子，怎么还抢你爹的呢？你爹他们一天到晚干多少累活，我又不少这口吃的，快端回来。”

张氏还想把自己碗里的到进去点，狗子眼疾手快把牛三的碗又放回去了。

“爹也心疼娘的。对吧？”

牛三看着自己幺儿眼巴巴的，自然点点头。

“爹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咱们有口吃的。”

钱氏拦住要给她分野菜糊糊的张氏。

“干什么呢？”

“皮子痒了？老娘吃的饱饱的，还要你来填堵？吃你自己的，我可不想吃多了不舒服。”

这年头，村里哪有几个是能吃饱的，都是这样糊弄过来的。

吃完饭，村里又没什么夜生活，大家搬了凳子出来，在院子的桐油树下唠点家常。

张氏带着秀兰就着还有一点点光亮缝补着家里人的破衣物。

钱氏思来想去还是挑起了话头。

“阿壮都18了，今年看着要好起来了，这婚事可不能耽误了，秀兰丫头都已经16了。要是以前都当娘了要。”

“这老天爷也不多保佑保佑！”

钱氏的话，张氏和牛三都知道，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有钱娶媳妇啊？

这娶妻少说也要三四两银子，牛三想着过几天自己去江大善人哪里做个帮工。农忙已经过去了，地里有自己爹娘媳妇他们就够了，带着阿壮一起，好歹有些收入不是。

自己做为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什么都要花钱，房子也太小了。

爹娘住屋子正房客厅后面旁边紧挨着就是秀兰的房间，里面又黑又小的，原本是放杂物房间，右边是阿壮的小房间连着厨房猪圈。

左边是自己带着狗子住的屋子连着柴房，三丫头在柴房一睡多牛，眼看马上就要大了 。

茅房自然在正屋最后面，搭着几块板子的地方，简陋的小茅草屋。

牛三想到这里，不由的绉起眉头，神色暗淡无光。

“娘，这不是，家里没粮没钱嘛！要不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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