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告别

“阿舟，多谢你一直以来的操心。可是我太难过，撑不住了，你要好好的，我走了，拜拜！”

明术通常与人告别说的都是“再见”，他喜欢再见这个词，真心希望能再见。

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一大早明术笑着和江乘舟说，闻到桃花香了，想看看桃花但又不想出门，不如你去折两枝回来吧，顺道去买点桃花糕回来。

江乘舟见他兴致不错，也很高兴地出去了。等他买了桃花糕，摘了桃花回来时，明术已经安静地离开了。

身边的白纸上只给江乘舟留下了短短几字的告别，他早已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甚至连殡仪馆都定好了。一如往日的沉默少言，温柔妥帖。

江乘舟按着他安排好的那样，只给与他关系极亲密的朋友发了讣告，将他的葬礼办得低调又安静。

明术去世后的第一个秋，陈不问回来了。

江乘舟一开门就看见她，她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长长的裙摆落在地面，长年跳舞的人体态轻盈，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拖着长尾的漂亮鸟儿。

江乘舟没有开口，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抱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从黑暗的客厅里向他走来，说出了那句江乘舟熟悉的话，“阿舟，我们重新开始新的......”

“不！”江乘舟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小喜，这场戏我不想上场了。”小喜是她的小名，她厌恶“陈不问”这个名字，也讨厌别人叫她这个名字。

明术走后的这些日子江乘舟总觉得很累，累得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也累得没有精神与陈不问再次重新开始。

“阿舟我已经上场了。”她盯着江乘舟缓缓说道，热烈的色彩衬得陈不问的脸极白。

江乘舟看着她有些话想问问她，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他看着她的眼睛，知道陈不问在为他的话悲伤，知道她是爱着他的。他也是，他也在为自己的话悲伤，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还爱着陈不问的。

可是太累了，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他决定彻底结束这段段飘浮不定的感情，终结这场总要不断重新开始的戏。

“可我不能再陪你一起上场了。”他回道。

陈不问看出他眼中的疲惫，想起好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打着伞漫无边际的走着，看见了一个淋着雨独行的身影，她撑着伞将他拉进自己的世界。

她知道他终究会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但她不会去挽留。

他就像一只直在飞行的小鸟，一直飞啊飞一直没有找到一棵可以安全停落的树。

而她不是那棵可以让鸟儿停留的树，她只是一片飘泊在江湖上的无根浮萍。

一直飞啊飞总会有累的时候，所以她不会去挽留江乘舟。

这段由她主导的感情，在这这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终结，挺好！

“嘀嘀、嘀嘀......”江乘舟定地午休闹钟响了。

闹钟的声音将陈不问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出来，她越过江乘舟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后一会突然回过头来，笑容灿烂，像他们以前每一次分开时那样笑着说拜拜。

“拜拜！”

“拜拜。”

江乘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空荡荡的，思绪也胡乱的飘着，直到那辆载着那一抹红色身影的车子彻彻底底的消失在白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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