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托付

距离将魔世通道封印的时间已然过去了七日之久，虽然其中付出的代价令人不忍悲痛，至少人世总算恢复了安宁。

哪怕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岁月能够持续多久，最少短时间内是没有他们操心的必要了。

其实他们是理解银燕的，因为换作他们，如果要牺牲的人是他们自己的亲人，想来他们的情绪更多都会偏像银燕。

反而是史艳文，对方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并答应此事。

就算知道他这么做的原由是为了天下生灵着想，才必须忍痛割爱放弃自己的孩子。

但是对方如此不带半分犹豫的同意这种非人做法，却是叫他们难以想象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小空看作自己的儿子。

灵界之人有愧于史艳文父子三人，更是有愧于牺牲的小空与莫归言。

可惜这样的作为显然也并非他们所想，若非无可奈何，若是有其他的方法，他们并不希望用人命为代价换取天下之安。

“三师兄，二师兄他，还没有醒吗？”看着从莫前尘屋中出来的叹悲欢，月牙岚再一次问出已经重复了几十遍的问题。

叹悲欢也一如既往的发出一声长叹，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

“我相信二师兄他会好起来的，只要他还在意着灵界的一切，或许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三师兄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尽管每一次的说词都显得大同小异，但是每一次看到叹悲欢脸上出现的淡淡伤感之色时，他依旧会忍不住开口安慰。

“多谢。”叹悲欢自然知晓月牙岚的好心，说实话他也没有很是伤心。

只是如果能够在做出一次选择，他反而更希望此刻躺着人是他，好在莫前尘并无生命的危险，否则他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二人的言语刚刚结束，只见梁皇无忌至不远处缓缓而来，到场之后看了一眼现场仅有的两人，便已然猜到了另一人的状况。

对叹悲欢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才偏头将目光锁定在了月牙岚的身上。

沉思了半晌似有犹豫，最终放下心里的纠结，下定决心道:“你跟我来吧。”

“啊？哦，好的。”对于梁皇无忌突然找他之事，月牙岚先是愣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反应过来，并小跑着追上了梁皇无忌的步子。

“是因为爱灵灵吗？”月牙岚的神色中有些许的激动，同样也存在着一定的疑惑与担忧，就怕对方摇头，自己的期待再一次无存。

不过意料所想的坏事并没有发生，同样他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跟随着大师兄走了一路，对方跟本毫无回应的意思。

直到二人在一处熟悉的山洞外停下，月牙岚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怀着紧张的心情与梁皇无忌轻声走入洞内。

现场除了躺在石床上依旧毫无意识的爱灵灵之外，倒是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牙岚不由皱眉:“鬼夜丸，为何你会在此？”为何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他还会在此。

扭头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月牙岚，鬼夜丸随之摆了摆手，“别误会，我只是来赴约的。”

“虽然身为西剑流的一员，但是仅凭我一人根本就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更何况我们早已投降，而且想留在这里也并非我的意愿，如果莫前尘醒来的话，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

“……”大概是因为不相信，最终月牙岚看向了身后一脸平静的梁皇无忌，得到对方的点头回应，月牙岚这才勉强放下了戒备之心，跟随着对方来到了爱灵灵的身旁。

“大师兄，自从灵界忙于对付网中人之后，那瓶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用了，爱灵灵还有机会醒来吗？”

“其实那瓶药早在网中人攻击灵界之前就已经用完了，之后交给你的另一瓶只是逢先生交予的副药，因此爱灵灵的情况在那之前就已经稳定了下来，现在只需用璃尘石寄入她的体内，将她沉眠于暗夜之中的意识照亮引出即可。”梁皇无忌解释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月牙岚不由松了口气，看着石床之上女子平静的面容，心中除了满心的欢喜之外，其实还有些许的愧疚之意。

若非自己决心赴一场明知自己必死无疑的约定，是不是爱灵灵就不会冒险救我，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到那个地方与她初遇，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如此想来自己也不会挂上背叛西剑流的头衔，当然，此刻的他不曾有过一点后悔就是了，或许兄长的事情于他而言依旧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遗憾。

“现在。”说着，梁皇无忌已然从袖中取出了当初月牙岚交予自己的璃尘石，重新放入对方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璃尘石，月牙岚的神色微微不解，虽然心知这个东西是让灵灵苏醒的契机，但是初见此物的他根本不会用啊……

就在月牙岚犹豫之时，梁皇无忌已然向四处凝聚灵力:“天地玄黄，气化乾坤，四方聚魂，两仪凝神。”

随着一道八卦阵起，梁皇无忌随即扭头看向身侧之人:“月牙岚，抓准时机，就是现在，将璃尘石放在灵灵的额头之上，催动你的灵力让璃尘石彻底与灵灵完成融合，机会只有一次，不可失误。”

“是！”月牙岚立刻绷紧神经，按照梁皇无忌的话，将手中已经被捂到发热的璃尘石放在了爱灵灵的额头处，快速凝神引出体内的部分灵力。

直到看见璃尘石消失在眼前，他也始终不敢放松，灵力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朝对方输送，直到梁皇无忌开口提醒足够了，月牙岚这才随之停止。

“这样就足够了，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用不了多久她便会随着璃尘石的指引而苏醒，你在这里陪着她便可，顺便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了。”

“不麻烦，而且我本来就是灵界的一员，何有什么麻烦与不麻烦的说法。”月牙岚听闻梁皇无忌向他道谢，连忙开口拒绝道。

“你……”停顿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将到嘴的话脱口而出，“算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一会灵灵醒来之后要是问起最近发生了什么，你便一一向她解释就是，从今往后我便将她托付于你了，希望你能照顾好灵灵，给她一个没有遗憾的未来。”

话落，梁皇无忌已然转身离开，鬼夜丸见任务完成，此处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也随之离开。

至于梁皇的话中之意，与其说是想给二人一个单独的自我空间，亦或者说，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灵灵。

虽然事情非是由他引起，却是有绝大的原因与他脱不开关系，自己歉对方的，是用尽一生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看着梁皇无忌与鬼夜丸二人至山洞中走出，在外踱步的叹悲欢终于停下脚步，焦急上前:“大师兄，灵灵的情况……”

“放心吧，她很好，再过不久就可以醒了，现在月牙岚正在里面照顾，我觉得还是给他们一点私人的空间吧。”

闻言，叹悲欢不由皱眉，总觉得对方话中似乎有什么不对之处，却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抬头视线与梁皇无忌的目光相对:“你想让他们……”

“我想让灵灵与月牙岚一起去往东瀛，正好将你与莫前尘一同带离，或许过去对于月牙岚我不是很满意，但是如今已然非彼从前，他能够成长至今也足够了，其他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为灵灵带来幸福。”梁皇无忌无奈道。

“不行，我不同意。”叹悲欢在对方将话说完的那一刻随之拒绝道。

“你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灵灵是最后的灵脉传人就将她与世隔绝。”

“而且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她爱也爱她的人出现在眼前，缘分难得，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人，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照顾灵灵一辈子。”

梁皇无忌说着拍了拍叹悲欢的肩膀，见他没有反驳，以为对方已然默认，正要离开。

就在这时，叹悲欢不由发出一声轻叹:“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没有说我不同意，只是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反对的并非是爱灵灵不能与月牙岚在一起，你会选择让莫前尘退隐我能够理解，但为何连我也要一并离开此处，同身为灵界的一员，那么多的危难我们都一起扛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我们所恐惧的。”

梁皇无忌却是摇头不语，片刻之后才张口解释道:“灵界的灾难没有人能够预想，现在的太平只是短暂，谁也无法猜测之后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赌……”

“大师兄，你是在恐惧什么？”叹悲欢不等对方说完，直接发出了严肃一问。

“没有。”梁皇无忌十分坚定的回答道，脸上认真的表情，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出任何的破绽。

“你……算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我与二师兄一同退隐也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清楚自己无法扭转对方的思想，叹悲欢只能将自己的想法扭转，站在大师兄的角度上来说，他自是十分明了对方的心思。

“什么？”梁皇无忌有些不解，至于叹悲欢的态度转变，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灵界若是出了什么事，别像二师兄一言一声不吭，什么都往自己的肩上扛，一定要通知我，倒时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知道了吗？”

虽然对方事事总是婆婆妈妈，尽管过往他也不喜欢，但是现在梁皇无忌却难得耐心听对方唠叨，直到对方将事情交代完毕，他才点头答应。

……

夕阳西下，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船只，梁皇无忌不禁松了口气。

一旁的邪马台笑也随之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他们去到东瀛之后就会见到赤羽，那家伙还是很靠谱的，而且我敢发誓东瀛绝对比最近的中原安全。”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无聊的话，还可以来找我们饮酒，或者我们去找你，我们随时有空的。”

“多谢。”对于对方的言语，他倒是没有丝毫的怀疑，最令他意外的无非是邪马台笑的热情态度。

显然有些时候坏人也并非如同自己印象中的那般冷血无情，十恶不赦，甚至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够与往日的敌人成为朋友。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站在一旁的天海光流不解道。

邪马台笑呆愣了片刻，随后目光又转回了梁皇无忌的身上:“额……不如我们现在去喝一坛吧。”

“哈～正有此意。”

说完，二人便转身朝着灵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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