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有限,加上先前军中将士靠城里百姓救济,需要犒赏以安抚民心。
即使有李白四处张罗来的粮草过来支援,韩信还是下了令,分派细粮给城里的百姓,其余的做了储备。
除了受伤较重的伤员顿顿好吃好喝以外,均是吃些不太精致的吃食。
以前在长安过惯锦衣玉食日子的人,征战沙场的这几年也算历练出来了,每次同营吃饭,李白都会用筷子多夹些菜放去韩信的碗里,心疼韩信的消瘦,又不想他拿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那套念叨自己,常趁韩信出去训练将士的时候寻些山路,替他打些飞禽回来烤着加餐。
面对李白的屡次示好,韩信不是个痴人,自然懂了他的心思。
可眼下,战事未平,自己以后的路又一片迷茫,生死都无法掌控,如何能直接回应对方深藏的爱意,即使自己对他也怀揣着同样的心思。
或许是太过默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谁都没提这些儿女情长,对音讯全无的这两年,李白给出的答案也不过是一切安好四个字。
兴致好了,李白会坐在城墙上,抱着自己所佩挂的那只白玉葫芦饮上几口烈酒,言笑晏晏地给韩信说起自己游历时的趣事。
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
之后的日子里,韩信默许了李白在营中的跟随与陪伴,甚至,在与副将和军师商量攻守计划的时候也没赶他出去,每每思虑问题烦得头疼,坐在他身旁的人总会及时递去一杯清茶,故意扮着夫子那种严肃嘴脸,反复催着他该歇了。
全军上下,在没战事的时候就会扯些闲话。李白当日一人一马赶来城下,又拉着自家主帅一路寻去营帐的事,在军中成了大家嘴里时常念叨的话题,尤其二人从不避嫌的同寝同食。
副将起初听到这些还会提着佩剑佯装教训,可后来也跟着那几个嘴碎的打赌压了孰上孰下,没有纸能包住的火,一些越发离谱的话跟着传进了韩信的耳中,直听得人又尴尬又有些耳热。
想着避嫌些,让人替李白收拾出来个帐子歇息,可回到营中瞧见坐在书案前帮自己整理兵书的李白,到嘴边的话也就憋了回去。
想着自己随时会死在羌人的刀下,能多过一日就多看他一日,省得以后死不瞑目。韩信始终没把那些闲话说给李白听,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扭扭捏捏的,以前怎么相处就还是怎么相处,只是有时候和李白对视,耳根会红,眼神飘忽,对方突然的靠近会把连杀敌都不怕的将军弄得手忙脚乱。
面对这样的人,李白眼底总是偷闪笑意,盯着借军中之事落跑的背影浅笑,悄悄叹上一句,看着挺壮实个汉子,怎么一到这事儿上就纯得像只兔子。
有了粮草,又有李白不知从哪拿来的机关器弩,半月后与羌人再次交战,直接退敌数千里,最让韩信震惊的是率军袭城的首领被傅红雪斩杀落地那日。
清瘦的白袍男子,长发如墨般散于身后,剑眉轻扬,纯粹的目光里不含半点世间杂念。
他见惯了李白散漫的那副模样,听惯了李白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可他从未亲眼见过。
随着那紫红色的剑匣缓缓打开,李白衣袍在风里猎猎作响,那句扬声大喝的剑去,让李白看上去像个高不可攀的天神,长剑空中如灵蛇游动,光是那强大剑气就有了撼动半城之势。
手持青莲王者剑,醉诗万首不老仙。
剑光连成一线,剑势凌厉迅捷,所有的剑都只为一个目标而动,险些被袭城首领暗算的韩信便是被这些长剑所救,而那首领则是死了剑下。
韩信先是怔愣,后又缓缓回过神来,重新坐稳于马上,一黑一银白,一刀一剑,马背上两两相视,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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