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邂逅神明呢?
我猜须弥民众大概很少想这个问题,智慧之神总是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比如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时。
有这样一位慷慨又仁爱的神明,须弥人真是幸福啊。我望着几秒前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纳西妲,如此感叹到。
“似乎好久没看到你了,教令院情况还好吗?”我决定先开启话题。
她坐在岸边,白嫩的双腿轻轻晃悠:“差不多解决了。其实能为须弥民众做点事,我也很开心——所以这位民众,我也感受到你的情绪了喔。”
“像连下了十几天的暴风雨一样糟糕呢,是发生什么了吗?”纳西妲歪头,眸光莹莹。
我踟蹰着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不好的梦。”
那些记不清内容的梦魇消失后,是我第一次做梦,也是第一次做噩梦。
梦里我一直在向前走,走了很久,尽头有一扇门。我推开门,刺眼的光包围了我。
梦中一切都影影绰绰的,我似乎看到一个实验台,上面躺着一个没有气息的少年。
我鬼使神差般走过去,地板上喷射了许多紫色液体,少年四肢被绑住,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胸膛没有起伏,可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痛苦万分的样子。
离他越近,我越是心悸,可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直到一步之遥。
我凝神看去,少年的容貌渐渐清晰,脸上沾染着与地板一致的紫色液体,堇色的眼眸,还有蓝紫色的凌乱发丝,交织成一副绚丽糜烂的抽象画。
我看清了,那个傀儡般的少年。
是斯卡拉姆齐。
我在痉挛中醒来,梦中的场景那样真实,我甚至看到他失神的瞳孔里,那两个小小的,因惊恐而面容扭曲的我。
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什么。
我不怕死,不怕痛,不怕黑暗与绝望,也曾在凛冽的寒风中起舞。
可我无法想象斯卡拉姆齐曾经历的事,光是一场梦就足够让我恐惧得无可复加。
怎么就跟梦过不去了呢。
眼眶有热意涌过,但很快就隐没在鬓发里。
“博士…他对你也做过类似的事吗?”纳西妲侧头看我。
我有些吃惊:“我以为神明不会对这些事感兴趣。”
“是吗?”她笑道,“可能是因为你现在看上去需要一个听众吧。”
我无言以对,智慧之神总是能让人敞开心扉的。
我说,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特殊。和荧一样,我也能在没有神之眼辅助的情况下操控元素力。不过愚人众里每个人都不普通,比起神的造物,坎瑞亚遗民,我又变得没那么特殊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博士曾经对我浓厚的研究兴趣,有时我怀疑也许第一次见面他就有这个念头了。
回忆起来到是平淡,他在某天把我叫到实验室,让我喝下一瓶不知名药水,然后我就喝了——很明显,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有解剖同事的爱好,斯卡拉姆齐从没提过他曾是博士的试验品。
没过多久我就明白了那是麻醉剂,记忆从这里断开了——非要形容的话,就像喝醉酒断片一样吧。
半昏半醒间,我听到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他们吵得是在太大声了,我在实验台上昏都昏不安宁,耳朵里灌满了斯卡拉姆齐强忍愤怒的声音:“既然想用她来牵制我,那就让她完好无损,这点不用我再说明了吧?”
“多托雷,我奉劝你放弃打她的主意——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
斯卡拉姆齐来了吗?
我奋力翻身,从实验台上滚了下来。我想这一定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因为外面的对话声突然停了。
我撑着尚且发软的双腿磕磕绊绊走到门前,然后滑稽地给他们拜了个早年,膝盖磕得生疼。
博士指着我说:“你看,她的确很特别。上次同等的麻醉药量,你昏迷了一整天。”
我看到斯卡拉姆齐本就盈满怒火的眼眸扭曲了一瞬,接着他和博士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差点把实验室炸平。
混乱中他还不忘回头冲我大吼:“自己滚回家!”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毕竟博士只是把我放到实验台上,还什么都没干呢。斯卡拉姆齐回来时带着满身伤,可他却对着我磕伤的膝盖出了神。
我碰了碰他脸颊上一道狭长的伤口:“你流血了。”
“那不是血,”他头也不抬,手掌轻轻盖住我的膝盖,“这才是。”
纳西妲像引导小孩子讲故事一样循循善诱:“荧说你当初是自己离开愚人众的,你们没有争执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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