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醒来的时候,少女就守在一边,支着脑袋困得不省人事。她静静地注视片刻,却没有任何动作。
老实说,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少女。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使那个第六席已经说明罪魁祸首另有其人,也无法否认他的杀意和归属愚人众的身份。
可偏偏这样一个本该是她们对立面的危险人物,却是同伴关系匪浅的故人。
荧不会不知道散兵和少女的关系,尽管少女只提起过只言片语,可谈起时她眼中的信赖和钦慕却是那样深。
就在连她也还在踟蹰的当口,少女却毫不犹豫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拿起剑,站在荧的身边,没有退后一步。
只有眸中痛楚无法忽略。
荧早就想过的,她和少女早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因为她们的身份都太特殊了,而各自的使命也都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就如现在,她无法对少女说,以后我们会与愚人众为敌,所以即使面对你的挚友也不可手软。
也许就是今天了,她茫然的想,深深吐出一口气。
“荧…你醒了?”少女揉揉眼睛,下一秒脸上缓缓绽出欣喜。
她素来冷然的面容罕见露出明艳的表情,荧一怔,不知作何反应。
“太好了,我去叫八重宫司过来。”少女匆忙跑出屋外,还被门槛绊了一脚。
那样纯粹的关怀,仿佛荧数日前拔刀相见的不是她的亲友,这不免令人匪夷所思。
但荧也不想否认,她摇摆不定的心此刻也确实因为这份纯粹而重新坚定起来。
如果连少经人世的少女都能追随内心作出选择,她又有什么理由推开自己的同伴呢?
房门再次被推开,荧扬起笑容,冲来者挥手:“放心好了,我没什么事。”
八重神子不让我参加计划。
问及原因,她只有两个字:“避嫌。”
所以在她们日夜不停参加反雷电将军特训时,我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看。
八重神子也在一边看,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捂着嘴笑个不停,口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哎呀哎呀,和某个家伙一点也不像,真好奇是怎么养出来的。”
我有点不喜欢她的目光,总是若有所思地在我脸上转啊转,好像我长得像什么稀缺物种一样。
“神子没什么恶意的,应该只是看你太好看啦。”派蒙才不会想那么多,在她眼里八重神子会做那么好吃的甜点心,怎么会是坏人呢?
在八重神子的“监管”之下 这几天我几乎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鸣神大社都出不去。我虽然在人情世故上有些许愚钝,却也明白此时此刻动武不是好选择,只得忍气吞声静待了数些时日。
什么都不让做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做。
在荧和派蒙前往天守阁不久,我也偷偷从鸣神大社溜了出去,混进正巧在此时突破防线的反抗军。
于是,在那到紫光再次乍现时,我没有再像上次一样眼睁睁看着荧从眼前消失。
我握住她的胳膊,荧满脸惊异,可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已经被传送到一处荒芜之地。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暗无天日的深血色笼罩在上方,荒地中央,一个身形高挑的紫衣女子缓缓转过身,眸中雷光大作。
她就是雷神,稻妻真正的神明——巴尔泽布。
……
这场战斗——至少在我心里——结果毫无悬殊,荧赢了。
临别前,我忍不住问了那位神明一个问题:“被命令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吗?”
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第一次把目光移向我,带着几分怔忪:“你…认识他?”
“他很恨我吗?”
那日斯卡拉姆齐隐忍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在某个寻常的午后,我问起他的来处,他说:“我母亲说要让我自由,呵,可笑吗?她所谓的自由就是让我在封印中度过虚无时光。”
人偶不会死,原本的他应该在借景之馆里待上永远永远,连尽头都看不到。
“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她将我销毁。”我蜷在他怀里,听他在我耳边呢喃低语。
那时候他还不是第六席,在深渊里度过不知多少年岁后,人偶不禁想起往事,露出少见的脆弱。
“我不知道,”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疲倦席卷了我,连回答也变得沉重,“我想他只是更恨自己。”
可惜那位至尊无上的神明在提起你时露出的半分动容,你没有看到。
后来我想想,他自始至终要的,或许也仅仅是这半分动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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