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

05 直面

很难形容此时Steve的心情。

激动忐忑，恐惧雀跃，担心出口后连普通的师生关系都无法维持，却又本能期待着回答。

Hereobrine的话如一击重锤打在水面，掀起的水花就好像夏日里的葡萄味汽泡水，飞在空中都要幸福地咕嘟咕嘟冒泡。

整个世界都在急速旋转和膨胀，Herobrine的话就想一下子点燃，炸出了无数星星把Steve砸的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

Steve激动到拍桌，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又尴尬地干咳。Herobrine坐在他对面，自从给出回答他就一直维持双手交叠在桌上的动作，面带微笑。

Steve的手在桌下找到Herobrine的手，紧张地碰了一下却担心会被甩开。Herobrine和他的身份相差太过悬殊，虽然是Steve主动但是归根结底主动权还是掌握住Herobrine的手上。

Herobrine没有拒绝，任由紧张到手指冰凉的Steve轻轻触碰了几下，从指尖一并握到整个手掌。

Herobrine感觉自己看向Steve的眼神再也装不出平凡庸俗的温柔和刻意为之的冷漠，他不再是和学生一起打篮球、一起讨论题的正人君子，在他答应Steve的那一瞬间这些滤镜就会被通通撤销。

然而他爱Steve，这种无奈又辛酸的爱最折磨人，明知道违背道德却忍不住去触犯。他的身份注定了自己和Steve不可能，Steve可以用16岁的鲁莽和勇敢迈出那一步，但那不代表Herobrine可以同样无所谓地接受。如果是，如果是——

“老师还要在游乐园里玩吗？”Steve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还是都磨在游乐园里，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个遍，最后在摩天轮里面结束。

据说在摩天轮最高的时候接吻的恋人会永远在一起，Steve跃跃欲试，在上摩天轮之前期待地买了个抹茶味甜筒。

摩天轮缓缓转动，Steve看向摩天轮仓里外的景象，下面人还是那么多。情侣牵着手在月光下许愿，小孩子们跑来跑去伴随着家长偶尔的几声呵斥。视野随着高度渐渐广阔，也渐渐模糊。Herobrine的座位旁边还放着出玩游戏赢的纪念品，他轻松地微笑，Steve看窗外时他毫不关心外面的风景，毕竟那些景色他早已在高中和大学看过，目光顺着Steve的方向也只是看他在光下微微泛红的侧脸。Steve一口咬掉甜筒的冒尖，冰得他龇牙咧嘴。

月亮看上去很遥远，但随着高度的上升仿佛触手可及。

Steve在距离月亮最近的时候舔了口冰激凌，觉得此刻的氛围很美好，即将说出一点文绉绉的“今夜月色真美”的名句，还没有说出口，Herobrine就着Steve舔过的地方，伸出舌尖尝了一口冰激凌。

Steve顾不得心中的窃喜和速度明显超出正常范围的心跳，他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样难以呼吸，行动的每一秒钟都很困难，炽热的气息飞快地在Herobrine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装作无事发生。

“那么，许个愿吧。”

Herobrine被他有贼心没贼胆的模样逗笑，知道他很尴尬也就不再提及，贴心地转移话题。

“Herobrine。”

Steve的声音有点抖，好热，热得快要融化，整个世界就要变成融化的甜甜的巧克力。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我、我......”

他的动作是青春期莽撞、冲动和不顾一切的产物，是他凭借着16岁可以拥有的不懂事催生出的结果。

他想要接吻，想要在摩天轮都达到最高点时接吻。

夏天的所有不理智的事情汇聚成了这段爱情，这里的夏天很长会持续到十一月份中旬，然后在十一月下旬气温骤降落入冬天的怀抱，秋天就在短暂的几天中逝去。

Herobrine眯着眼睛，Steve的眼睛就是夏日最热烈的阳光，Herobrine想起他在操场抢球投篮的样子，恣肆的模样让他怀念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可惜那时并没有人值得他为之变得勇敢。现在终于有了，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闪过一句话。

于是他先发制人，一只手撑着铁皮，把Steve圈在怀里，低下头在Steve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啊......”

Herobrine听到Steve略显失望的声音。

“怎么了？”

“好可惜。”Steve在可惜没有在最高点时接吻。不过好像也没关系，他强装镇定。

Alex一回到学校，就被Steve鬼鬼祟祟地叫了出去。

Steve选的地点在学校的凉亭，这里人很少，不容易被打扰。

Alex正疑惑Steve到底有什么事，Steve提着两盒青提慕斯，讨好似地问：“你觉得Herobrine如何？”

Alex诧异他今天为什么如此狗腿，没问清楚目的前拒绝接受蛋糕。

“那你觉得呢？”Steve的声音中带着点撒娇，要求先回答问题。

Alex被他的语气恶心的要起鸡皮疙瘩：“什么玩意？你吃错药了？”

奈何Steve不依不饶，坚持要他回答问题，

Alex扶额觉得无语，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还行，教书认真，人也很帅，挺正经的一个人。”

Steve失望又委屈：“啊？这就是他不愿意抱我的原因？”

啊？

Alex大为震撼，在只言片语之间推测出Stove和Herobrine的事。她没想到Steve行动如此迅速，惊于Steve如此大胆：“你、你们......”

Steve挑明了说也不愿意再大费周章，Alex作为军师表示那也可能是因为Herobrine太正经或者是比较害羞，也可能是担心......

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担心你们的师生关系下掩盖的交往遭到暴露，况且是才交往。

Steve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所谓地说：“那我主动点？”

也只有在Alex面前，Steve才能展现出他这个无所谓的、狂妄自大的样子，知根知底带来的信任作为入场券允许Alex知晓。

他还要在Herobrine面前装多久成熟，或者说他此刻装出来的成熟在Herobrine面前只不过是幼稚的过家家，就像小女孩无聊地偷穿大人的高跟鞋涂口红就以为自己长大了，回头来看原来自己距离真正的成熟还差一大截。

如果说成熟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和Herobrine在一起——就为了可以抛弃“老师”这个称呼，这些幼稚的想法从一开始听说Red说的“他好像是个同性恋”开始就酝酿成一种冲破禁忌的感情。他并没有因为这种“他是同性恋”而喜欢Herobrine，他承认自己的感情源自于课堂上的那一眼，也承认自己的一见钟情有见色起意的成分。

他的爱就像盛夏的风刮到寒冬一样没有逻辑，又像暴风雨一样肆无忌惮，风卷残云一般把Herobrine笼到自己的世界。

爱情就是因为禁忌才会变得遥不可及，隔着玻璃窗怎么也摸不到。

于是Steve一拳把玻璃窗打碎，不管不顾拳头上的伤口和流出的鲜血，把血蹭干净急于递给玻璃窗后的Herobrine一束鲜艳的玫瑰。

Steve以前并不是如此疯狂的人，他曾循规蹈矩，一板一眼学习完别人的思想。

可是他的内心想要打破面前的玻璃窗，想要去接触其他的事物，而这个契机就是Herobrine。

Steve把Herobrine当做自己冲破桎梏的救命稻草，天真地以为爱就是盛夏的暴风雨，可以摧毁一切。

因为爱，Steve把Herobrine当成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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