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哭过

言嘉颐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棒棒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不时咯咯地笑。

随着开门声响，言嘉颐警惕地将电视换到新闻台，看向玄关处。

“哥哥……”

“嗯。”言嘉辰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要看光明正大看。”

“哦。”言嘉颐将电视调回来。

见言嘉辰心情不好，她也没吱声，只是电视里放着的片段怎么还……带点黄色？

眼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主角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了，言嘉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将电视声音放到最小。

啊……终于要接吻了吗？她兴奋不已，等着嗑糖，没想到言嘉辰皱眉，抬起头，目光落在电视上，嘴里同时嘟囔着：“看什么呢？”

下一秒，就是接吻的画面。

“……”

“……”

言嘉辰见两人吻得缠绵，清了清嗓子，没眼看，低头。

“你难道想跟江文哲试试？”言嘉辰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只要她点头，言嘉辰绝对会拿着一把四十米大刀抵住她的脖子。

言嘉颐脸羞得通红，朝他扔了一个抱枕，“谁说我要了……”

“你也没这胆。”言嘉辰低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跳动，眉头皱着。

言嘉颐觉得一个多小时跟他一句话也不说特别别扭，可是想到他对江文哲的态度……

别扭就别扭，本来就是他误会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言嘉颐回想起那天晚上……

深夜，言嘉颐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解释这件事情，于是他发消息给江文哲。

“在吗”的消息刚发出，对方秒回。

“在，你哥说你了吗？今天我确实有些僭越了，你可以跟他说的……”

“没说什么，就是臭着脸。我都习惯了。他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当时可能想法比较离谱。”言嘉颐豁达地挥挥手，“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江文哲有些内疚，虽然知道自己早晚要过言嘉辰这一关，但是言嘉颐明显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他怎么能连累她？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话会在你嘴里说出来。”她笑笑，想起跟他初见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普信模样，这反差让她属实意外。

“你最近心情不好怎么连性格都变了？”

江文哲看着桌上厚厚的学习资料，有些苦恼，心里想：傻丫头，我这不是想变好然后有资格接近你吗？免得你又说我没理想没目标成绩还不好。

“我啊，决定洗心革面考大学了。怎么样？让你惊喜吗？”他说这话时明显有邀功的语气，就差没有把“夸我”两个字说出来了。

“你加油吧，我是觉得你会很累的，别秃了就行。”

江文哲有些失落，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冷淡，仿佛考大学对他来说真的是天方夜谭。

“你不信我？”

“那得看你的决心怎么样了。”

江文哲坐直身体，来了兴趣，“这你放心，决心我肯定有。我要是考上985，211，是有奖励的！”

“什么奖励？你爸给的？”

“不是，暂时不告诉你。”他嘴角微微扬起，眉眼间流露出雀跃和兴奋。

“怎么这样啊。吊我胃口。”

“等我考上了再告诉你。”见她对奖励如此好奇，他有了些许希望，“哎，你都打听我能拿到什么奖励了，是不是说明你觉得我能考上？哪怕一点点的可能？”

江文哲等待着她的回答，谁知电话那头她噗嗤一笑，听见她的笑声，他微微怔愣。兴奋的情绪顿时消失，他垂眸，“你笑什么？”

“江文哲，你怎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啊？等着夸奖？”言嘉颐眼睛弯弯，“你这孩子气，怪可爱的。”

“可爱”的江文哲一愣，紧绷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望着天上弯弯的月亮，想起她的笑眼。

“看月亮。”他对着电话那头说，“能看见吗？”

言嘉颐拉开窗帘，果真看见一弯明月挂在黛青的天空，周围星星闪烁，下午的乌云消散无迹。

“这天真奇怪，上午我还淋雨呢！”言嘉颐有些烦躁，幽怨地望着天空，“都怪这天，要是不下雨我哥就不会误会我。”

“还有，”她开始翻旧账，“我第一次见你那次让你把我送到地铁站，你还不送！害得我哥又嫌我麻烦，真是烦死了。”

“我那不是不熟嘛，毕竟当时我不喜欢女生跟我撑一把伞。”江文哲顿了顿，“担心我将来女朋友吃醋。”

“那我还担心我将来男朋友吃醋呢！你这借口找得……那你还跟这次还跟撑一把伞，前后矛盾！”

“那不一样。”

言嘉颐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想同他争执。

“我不打扰你了，你不是还要准备期末考试吗？祝你考到理想的成绩。”

……

言嘉颐扭头看向一旁依旧没有一点要与她说话意思的言嘉辰，心里有些烦躁。按理来说，他如果去揍了江文哲一顿，回来怎么可能不跟她说？而且还阴沉着脸，这是没成功？

“盯着我看干什么？”

言嘉颐讪讪地收回目光，然后就听见言嘉辰哼了一声，烦躁地把手机扔在一旁。

她为什么还有些高兴呢？

“我去睡一会。”他起身，把自己的房门关上，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进入梦乡。

眼前是朦胧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

“言嘉辰……”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谢谢你。”

“我们一起考蓝中好不好。”

他怔愣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的迷雾，仿佛要把它看穿。

然后看见她。

他犹豫着走入迷雾。

“我觉得，早恋很不好。它会耽误学生学习的，而且，要是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或者是其中一个人突然不爱了，会很影响生活。”

是她在一本正经分析。她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坚定又决绝。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早恋的。跟谁都不行。”

“你真的很影响我，言嘉辰。”

“我认了，我也不想怪你了，我们都好自为之。”

“哗啦……”

愿望瓶，碎了。

白色的细沙撒了一地。粉红色的字条被雨淋湿。

里面的字她不会看见了。

他从梦里惊醒，枕头已经被汗水浸湿。

午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的手心。

他无神地坐在床边，垂着头，低声呢喃：“我看不清你的脸了。”

“我好像，快把你忘了。”

“怎么办啊……”他苦笑，眼里闪过一丝破碎，声音毫无少年的张扬 ，“我想见见你了。”

客厅传来扫玻璃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起身，走向客厅。

“好好的怎么又把玻璃给打碎了？”他走到客厅，看着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有些头疼。

“你凶什么！”言嘉颐不满反抗，然后坐在沙发上。无意间扫过言嘉辰的眼睛，她吃惊地发现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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