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赛

“去干嘛？”躺在沙发上打盹的言嘉辰听见她的脚步声，问道。

言嘉颐不理他，自顾自地换鞋。

“饭点以前记得回来，不要让我又去找你！”言嘉辰将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但他同时又咳嗽起来。

他正发着低烧。

“知道了。”言嘉颐关上门，嘟囔着：“多管闲事。”

十二月的蓝青已经有了冬日的寒意，言嘉颐看着手机上江文哲发来的地址，乘地铁前往。

另一边，江文哲带着篮球队的一群队员已经到了体育馆做热身。他的目光时不时看向观众席。

“江哥，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袁澜调侃道，“等哪位美女呢？还是说你已经背着我们找到了另一半？”

“说什么呢你！”江文哲将一块毛巾甩到他的脸上，“有这个心思你还是去想想怎么应对二中那群人吧！”

“还急眼了。”袁澜意味深长地笑笑，“看来还真的有情况啊。”

江文哲不去解释，将篮球交给他，“带着兄弟们去练练。”

……

言嘉颐气喘吁吁地跑到观众席的中后排，“还好，差点就迟到了。”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开始。

红色球服的就是蓝青中学高中部的篮球队，江文哲和队员们围在一起讨论战术。

黄色球队的是二中的队伍，他们一脸自信，似乎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从身形上，二中的队伍也更加魁梧……

言嘉颐替江文哲捏一把汗，嘴里念念有词，“这能赢吗？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比赛开始前五分钟，江文哲的目光在观众席上游离，终于在人海中瞥见一抹灵动的身影，两人的目光对上，言嘉颐朝他挥挥手。

她还是第一次来看这种正式的篮球比赛呢！难免心情有些激动。

江文哲心里踏实许多，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起来，他最后拉伸了一下身体，开始入场。

言嘉颐低头跟陈乔思聊天，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糖，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她听见哨声响起，便抬头看看战况。

江文哲一脸警惕地看着对面人高马大的二中，一个闪身，传球，成功突破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

袁澜找准时机，纵身一跳，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篮筐。

人群一阵欢呼，言嘉颐被吓了一跳，身旁的几个女生更是激动地尖叫，她狐疑地瞟了她们一眼，又是江文哲的迷妹，不就中了一个球嘛。

江文哲心里高兴，开场就开了一个好头，他在与队员击掌的同时，不忘往言嘉颐坐的方向看一眼。虽然，他还是看不见她……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愈加温暖，言嘉颐把外套放在一旁，几抹阳光调皮地跳到她的书页上，她抬头看看战况，发现已经进入决战时刻了。

她望向两队的得分，蓝中落后两分，然而比赛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她合上书，有些担忧地望向红衣少年。

江文哲的球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趁着休息，他揩了一把汗水，面色凝重地看向高高的篮筐。

“江哥，”袁澜已经精疲力尽，“接下来谁去拿这个分？”

江文哲轻轻咬住下唇，沉思着，然后坚定地说：“我去拿。”

“啊？你肩上不是才被夏老大打了？这……这可不能冒险……反正是一个简单友谊赛。”袁澜本来就不想尽全力，可是江文哲的执着让他匪夷所思。

“一会看情况。”

江文哲一双狭长的眼眸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眼里闪过坚定。

又是一番激烈的争斗，言嘉颐观望着他们的动作，紧张激烈的战斗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托着脑袋，目不转睛。

眼看还有最后的三十秒，可是蓝中队依旧落后两分，江文哲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肩上撕裂的疼痛，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小虫刺激着他的痛觉神经。他咬着牙，一直强撑着，眼睛死死盯着裁判手里的球。

当球抛起，江文哲眼疾手快将球从抢过，占据了主动权。他快速闪躲着对方的拦截，向着篮筐奔去，那篮筐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人群忽然安静，所有人都被这场面所牵动着。言嘉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进，进，进！”她兴奋不已，“千万不要被拦住了！”

当江文哲将要将球脱手时，二中队长有意无意地与他制造小碰撞，而且每一下都撞在他的伤口上。江文哲愤恨地瞪着眼前的人，余光似乎瞥见那一抹小小身影起身，跟着人群为他加油。

江文哲发狠，一个假动作闪身而过，站在三分线上，用力一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阳光下仿佛镀上金光。

像是预知到他这一球必中，二中篮球队队长在他脚底使了个绊子，侧身撞到了他的伤口，江文哲本就几近虚脱，踉跄的脚被一绊，他瘫倒在地上。

人群在欢呼，在沸腾，在呼喊着蓝青中学，甚至能零星听见他们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赢了，他们赢了……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向面前俯视他的那个人。但又不完全是看他，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别人，眼里的冰冷让那个篮球队长不寒而栗。

“我赢了……”他重复了好几遍，那种快感包裹着他的心。所有的胜利似乎都比不过这一刻，以前，他为自己而胜，但是却感觉不到那种快乐，似乎少了什么。现在，他明白了。

血染红他的球衣右肩处，他看见，球进了……然后，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还能看见她。

真巧，刚好能看见她。虽然汗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能感受得到，她在看着他，这就够了。

虽然，比赛前所有队员都在劝他不要太拼命，输了就输了，但是他很在意，因为她在。

就是想展现给她看。

或许，在某个时刻，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不再是一个有趣的小女孩，一个天真懵懂的妹妹，她是他的小一，是一束太温暖，令他太想占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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