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一心犯上（5）

“陛下还是认真听讲 ，别走神了 ，五日后异域使臣便来了，陛下作为一国之君 ，还是应当沉稳一点，别露出这么单纯的表情 ， ”柏祎淡淡道 ，“很容易被欺负。”

裴渡严谨起来，他不说话的时候眼尾敛着，紫眸中情绪旁人根本看不清，这么清清冷冷的坐着，即使一袭浅色鹤氅，也难掩通身贵气。

这让柏祎想到了与小皇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小皇帝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经常被欺负 ，有一次瘦弱的身子被打得遍体鳞伤，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却无端让人感觉清冷又淡漠，那时裴渡才十二岁，柏祎走过去递了些糕点给他，还有一些伤药，小孩子抬起紫眸，本应该很漂亮的，但是眼瞳里只有一片冷漠。

皇宫中人 ，本就薄辛。

见多了 ，小孩子便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善意。

他接过伤药，却没有拿那一盘糕点，轻声问：“天下没有白赠的道理，你若有什么事情相求于我，若是我能办到 ，我一定拼死相办……”

小孩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柏祎捏了捏后颈，大概是太敏感 ，小孩一时没忍住颤栗着，似乎回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 ，眼角都无意识溢出了泪花，声音也含了点哭腔——

“你别碰我……”

柏祎松开他，好声好气哄了几句。

毕竟人是自己弄哭的，虽说只是不小心的 ，但还是得哄。

后来再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后了，裴渡十五岁，清冷独绝却又淡漠冰冷，被圣旨和朝臣带上皇位，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 ，但足以改变一个人。

裴渡第一次上早朝 ，因为还不习惯流程，大臣们禀奏的时候一个个都特意挑了些最简单的事情奏，省得皇帝烦心，但柏祎不同，他很好奇裴渡身上这些变化是怎么来的，便当朝指责裴渡身为一国之君连这点小事情都不懂，有什么资格当一国之君。

语气清淡 ，但说出的话却伤人心。

几个与他相熟的大臣担忧的望了他一眼。

朝中皆知，小皇帝与丞相大人上辈子有仇怨，一相见就不对盘，还老是对着干。

然而他们预想中的生气并没有。

裴渡就这么淡淡地坐在皇位上 ，面无表情接受了丞相的职责 ，并表示是自己的失误。

小皇帝向来温文尔雅，这么一番主动认错的话反倒取得了不少大臣的好感。

大多数人阿谀奉承，大多数人谄媚求礼，这般直爽说话不迂回办事不拖拉的人倒是少见。

于是朝堂之上便上演了无重复吹捧小皇帝的一幕。

下朝后，裴渡单独见了柏祎，很淡然的语气，但敛着眸，轻漫道：“为相者，当考虑国如何兴盛，如何强大，而不是玩幼稚的把戏。柏丞相不喜孤，孤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但请丞相好好压下心中厌憎与不满，孤不愿刚上位不久便手沾血腥。”

柏祎静静望着小皇帝冷冽而干净的紫瞳，心中想着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奇特呢，所有的气质分开都显得格格不入，可气质合在裴渡身上就是相得益彰 ，柏祎以前脑海中滤过无数遍的危险想法都被扼杀 。

——他笑：“臣明白，臣定以鼎力辅佐陛下，保千秋宏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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