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临终托孤

第十六章临终托孤

“阿姐，是我，我来看您了。”李凌紧跑几步跪倒在宇文娥英榻前。

“可是凌儿？”

“阿姐，是我！”

“你怎的穿着承基的衣服，还扮成他的样子？”

“阿姐，我想着阿姐以前对我诸般好，听闻阿姐有难，怎能安生？然而现在事态严峻，无法现身一见，只得候着今日承基出府之时，扮做他的小厮，再抽时机扮成他的样子混进府里。”

“凌儿，难为你还有心记挂着我！”

“阿姐，您为何不爱惜自己！”

“凌儿，辽东李氏一族全都下了大狱，你让我如何爱惜自己？昨日婶娘更是拿着供状逼我签字画押，我拼死不肯，叔父说婶娘已然是首告，即使没有我签字画押，辽东李氏一族也其罪当诛。我听闻之后直接气晕了过去，他们就把我的手印也给按上了。”

“谁人首告？状告什么？”

“叔父李金才之妻宇文初首告，造谣李家谋反，应图箓，当为天子，言说今主上穷兵黩武，劳扰百姓，此亦天之亡隋也，正当共取之。若复渡辽，吾与汝必为大将，每军两万余兵，固以五万人矣。又发诸房子侄，内外亲娅并募从征，吾家子弟，决为主帅，分领兵马，散在诸军，伺侍间隙，收尾相应，吾与汝前发，袭取御营，子弟响起，各杀军将，一日之间，天下足定矣！”

听得李凌冷汗淋淋“事涉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阿，宇文初为何要这么做？”

“只因那天杀的宇文述蛊惑我说我是陛下的外孙女儿，何患无夫？李敏李金才名当妖谶，陛下要杀他们，已无可救。我对他破口大骂，抵死不从，他便对自家妹妹说现在自当保全自身，若用他说的法子，不会连累他们宇文府！”

李凌气的捶了一下床板，“夫妇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宇文初如此一来，夫家岂不被她害的连根拔起？如此恶毒，他日岂还会有贤夫求娶？”

“她若见得长远，李家怎会祸起萧墙？”

“姐姐，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皇姨姥爷是个有疑心的，辽东李氏只怕不得保全，姐姐是天潢贵胄，皇姨姥爷看在姑母面上也必不忍加害，您先保全自身，再图以后！”

“凌儿，李敏实为我所害！昔日若不是我与母亲为他在陛下面前求的这上柱国之位，他便是一介白丁，亲族眷顾，最多谋个外放的差事，何人识得他是哪个？又怎么会被人无端利用？如今害的他身死族灭，我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凌儿，姐姐死前有一事相托，万望妹妹成全！”说完，宇文娥英便挣扎着起身要给李凌磕头，可怜宇文娥英原本瘦弱的身子竟如一把枯柴一般，不能自支。李凌赶紧搀扶她靠好，被子给她掖好“姐姐，您有何事，但说无妨，李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凌儿，我知你素来稳妥，又最是顾念旧人，若非如此，今日也不会漏夜前来，我如今必当以死明志。可我如今膝下尚有一女静训，好在她是女儿家，宇文述那匹夫又知陛下素来觉得有愧于我母亲，对李家人严刑拷打，却并不敢加刑在静训身上。今日凌儿把静训带离宇文府，他日给她寻个好人家，只需寻常人家便可。来世宇文娥英当牛做马报答妹妹深恩！”

“姐姐，静训不送去姑母乐平公主府上吗？”

“母亲如果能求的陛下容情，李敏也不会下大狱了，可见陛下是铁石心肠，全然不顾儿女私情。就让静儿‘死’在这场浩劫里吧，免得他人惦记！”

“姐姐如此说，我李凌今日便把她带离宇文府，姐姐可让静儿扮做丫鬟模样，我只跟掌舵的说给姐姐采买的丫鬟，由我看着，谅他们也不敢为难。”

“静儿，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这边母子两个生离死别哭的好生凄切，李凌又跟着落一盆眼泪。“静儿，你以后就跟着你李凌姑姑了，待姑姑要同娘亲一般，知道吗？”

“娘亲是不要我了吗？”小姑娘哭成一个泪人儿。

“李静训，你父亲母亲皆是被宇文一家给害死的，你日后长大了，要为你父亲母亲报仇雪恨，如今只顾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李家人？”

“娘亲，我不要报仇，我不要阿耶和娘亲死！”

“莫要再哭了，再哭，娘亲就当着不要你了，快跟你李凌姑姑走！”

“娘亲，我不走，我不走”李静训只管抱着宇文娥英哭，根本就不听她娘亲说什么。宇文娥英撇过头去，任由李静训抱着，也不理她。李凌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得对李静训说“静儿，你先听我说，现在你要扮成侍候你娘亲的小丫鬟的样子，我们出府想办法救你娘亲和阿耶好不好？”

“姑姑，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静儿，娘亲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先顾不上静儿了，这期间，先由姑姑照顾静儿行吗？静儿要乖！”

“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娘亲不要静儿了，要跟阿耶一同赴死？下人们都说了，阿耶是死罪，娘亲要同阿耶同死。娘亲和阿耶都不要静儿了！”

“静儿”李凌蹲下来看着李静训的眼睛说“静儿，我的好静儿，娘亲爱不爱你？”

“娘亲一直很爱很爱我！”

“可是静儿，现在你娘亲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她没法再继续爱你，继续保护你，所以她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们不要辜负娘亲的希望好吗？”

“什么天大的麻烦？静儿乖乖的去求皇太姥爷让他不要为难娘亲可以吗？”

“静儿，现在你皇太姥爷身边都是小人，都是坏人，他们根本就不听你阿耶和娘亲辩驳，你也见不着他。所以现在静儿当务之急就是跟姑姑赶紧离开这里，想办法见到你皇太姥爷，好为父亲母亲平反，好吗？”

“姑姑，我怕！”

“别怕，姑姑在呢！静儿，给娘亲磕头，我们这就走了”

“娘亲，静儿给您磕头了，您要保重自己，等着静儿回来救您！”宇文娥英哭的满脸都是泪，终于开了口“去吧，孩子，跟着李凌姑姑好好生活，别再惦记娘亲和阿耶了！”李凌整理好了带着李静训上了船，出了宇文府，四下观望之后七拐八拐的回了李府。

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宇文正双和宇文承基才悄悄的探出身形，“大公子！”

“走脱一个李静训没有什么大碍，去找几个人弄点动静出来。把李静训常穿的衣服投入到湖心亭附近，就说李静训在湖边玩耍，不慎落水，尸骨无存。”

“是，大少爷！”宇文正双领命之后像一滴墨，迅速的消失在浓浓暗夜的漩涡里。宇文承基则在原地驻足良久，摸着微凉的石墙想“凌儿，当真是你吗，你我形同陌路了吗？你本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见宇文娥英便是，为何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便是你若想搭救李静训，我冒着被祖父父亲责罚，也会救她出府，你为何什么都不跟我说呢？”最后只微微的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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