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云穿越了,穿成了南塘花家的幺女,一个因早产而体弱多病的女孩。
虽说她本来就是女的。
早春三月,花惜云坐在莲花湖中的凉亭里吹风喝茶。碧绿的湖水荡漾着涟漪,载着大片浑圆的荷叶上下浮动,柔韧的六条在胡岸边轻轻摇摆,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
她捏起一块荷花酥放入口中,兀自沉醉在这迷人的美景中。
“郡主!”
九曲石桥的尽头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花惜云转过头,就见一个身着藕荷色襦裙的年轻女子匆匆朝这边跑来,她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一只手紧握着毛笔和一册书卷,另一只手臂上搭着一件披风。
“郡主,您怎么能穿的这么少就出来呢?如今还是早春,寒风尚且料峭,万一着了风寒,又要喝药了。”
那女子行至花惜云近前,小心翼翼的将披风系在我肩头。
花惜云不禁有些无奈:“林珊,今天天气很好,你不必如此紧张。”
林珊听了她的话,不赞同的叹了口气:“郡主,您身体弱,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不然......”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花惜云赶紧打断她,将桌上的点心递了一块到她手中,“我没事,倒是你,马上就要正午了,又为了处理账务没用午膳是不是?”
这回沉默不语的人换成了林珊。
他们家这位郡主,从小就聪慧过人,尤其是那双洞悉人心的的眼睛,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将你的前世今生全部看透一般。
花惜云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她喝了一口茶,转而问到:“你来就是为了送披风吗?”
林珊这才中片刻的失神中反应过来:“是世子和国公回来了。”
“爹爹和哥哥回来了?”花惜云立刻从石凳上跳了下来,那双沉静的墨绿色眼眸泛起一阵兴奋的光亮,“已经到门口了吗?”
林珊笑着看向已经迫不及待的花惜云,这才从早熟过头的小郡主脸上看出几分属于孩子的活力:“是的,已经过了南街,马上就到国公府门口了。”
花惜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婴儿,身体因为早产而过度虚弱,一开始几乎都睁不开眼睛,只能隐约听到四周传来的哭声和哀求。
那时候她无比悲愤的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刚重生就又要魂归地府。
但是没有,或许是花惜云福大命大,又或许是南国公夫妇上辈子积德,三天之后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本来花惜云并不确定自己到底穿越到了哪儿,直到她见到了她那个貌美如花的便宜哥哥。
八岁的花忱披着一头深棕色的长发扒在摇篮边上,那双在将来温润深邃的褐色双眸此时仿佛蕴含着璀璨的繁星,扑闪扑闪的盯着摇篮里粉雕玉琢的婴儿。
他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花惜云的脸颊,还带着稚嫩童音的声线一遍一遍的念着一句话:“好好睡吧,我的妹妹,你会活下来的,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来的。”
由于早产了将近两个月,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花惜云都会反复生病。
南国公花巍之事务繁忙,为替父亲分忧,年幼的花忱几乎是亲力亲为,照顾着产后精力不济的母亲和体弱多病的妹妹。
在许多个深夜里,花惜云都躺在哥哥的臂弯中,听花忱朝着摇篮曲哄她入睡。
无数次喝下那些苦涩的汤药时,花惜云都无比乖巧的不哭不闹,可花忱的眼中还是弥漫着泫然欲泣的心痛之色。
于是花惜云在酝酿了许久之后,尝试着朝他露出灿烂的笑脸,伸出短小的手臂咿咿呀呀的叫唤:“嘎... ...哥... ...哥哥... ...”
那一瞬间,花忱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哥哥。
这是花惜云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而是哥哥。
那天是花忱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露出喜悦的笑脸,在花府上上下下的人面前炫耀了一溜够,就连亲生爹娘都险些被花忱浑身散发的光芒闪瞎双眼。
... ...
南塘的街道十分热闹,为了不惊到南塘的百姓,花忱和花巍之骑马的速度难免慢了些,二人在家门口翻身下马的时候,正巧看到小白兔一般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跨过门槛,朝着他们跑过来。
花忱笑着张开双臂,轻飘飘的接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妹。
“哥哥!”花惜云墨绿的眸子星光璀璨,身上浅青色的衣裙带着清淡的荷花香,乌黑的云鬓梳成双丫髻,银闪闪的流苏簪子在粉嫩圆润的脸颊边轻轻摇晃,说不出的可爱。
“许久未见,小妹可是想我了?”
花惜云缩在花忱怀里,软软的小脸在她胸前蹭了蹭:“想,哥哥不在,云儿吃饭都不香了。”
这话说的花忱很是不信,自从花惜云身体好转之后,吃嘛嘛香,这几年逐渐被养的肉嘟嘟的,再也不见了最初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
不过花忱也没有戳穿她,只是伸手捏了捏女孩白嫩的脸颊:“那哥哥这就陪小妹去吃饭好不好?”
花巍之在一边酸溜溜的负着手,看着兄妹二人的亲密互动:“唉,亲生的哥哥,便宜的爹哟。”
小姑娘这才从花忱的怀里抬起头来,甜甜的朝花巍之伸出手:“爹爹,抱!”
“好好好,爹爹抱。”花巍之立马忘了自己还在吃儿子的醋,眉开眼笑的走过来,将小女儿一把抱起,“走,我们一起去找娘亲。”
花惜云趴在自家爹爹肩上,还不忘对后面身着轻甲的女子喊道:“微霜辛苦啦,记得回去好好休息呀!”
木微霜牵着马,严肃冷峻的面容在看到花惜云的瞬间冰雪消融,她也没有行礼,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多谢郡主关心,微霜知道了。”
花忱和花巍之此次出去是去边境处理军务的,虽然花忱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但俨然已经有了国公府世子的风范。
花巍之抱着花惜云走进内宅,迎面就撞上了晚一步出来迎接的自家夫人。
气质温婉的沈月姝轻轻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爹爹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你怎么也不心疼一下?”
“哪有?”花惜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扯着自家爹爹的袖子撒娇,“爹爹一看到我就不累了,对不对?”
花巍之听着女儿装模作样的无理取闹,却是畅快的仰头大笑起来:“是是是,一见到我们家云儿呀,爹爹就精神百倍了!”
说着还把臂弯上作者的花惜云又颠了颠,直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才算完。
正厅里早就备好了午膳,可花巍之偏说还有公务要处理,硬是要带着花忱先去书房,沈月姝劝不住他俩,只好给女儿递了个眼色。
花惜云收到美人娘亲的信号,立马偏了偏嘴:“爹爹,公务有我和娘亲重要吗?爹爹不吃饭,哥哥也不吃,那云儿也不吃了。饭桌上就我和娘亲两个人,多冷清啊。”
眼看着花惜云马上就要掉金豆子,花巍之哪里舍得,连忙手忙脚乱的改口道:“不不不,公务哪里有云儿和夫人重要,咱们先吃饭,先吃饭。”
他那副吃瘪的样子十分滑稽,弄得站在后面的花忱好一顿憋笑。
进了正厅,花忱坐在花惜云旁边,每隔一会便细心地替她去夹喜欢的菜。
“哥哥快吃饭吧,我自己能行的。”花惜云嘴里嚼着鱼侩,眼睛却盯着花忱手边没动几下的饭碗,连人带凳子的往旁边挪了挪。
“好好好,我吃饭,你快别乱动,当心摔了。”花忱有些好笑的把她歪斜的身子拉了回来,又替她擦了擦嘴,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一顿饭吃完,父子二人才被两位祖宗允许去了书房。侍女们进来收拾碗筷,花惜云则乖乖的坐在旁边喝着甜羹,她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那两人已经进了书房开始议事,才借口出去玩耍,一溜烟的跑走了。
南国公和夫人喜静,所以花家的仆从并不多,花惜云几乎是一路正大光明的摸到了书房门口,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掏蚂蚁玩,一遍竖起耳朵听着书房里面的动静。
而花巍之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直接将花惜云砸的头昏眼花。
“边境那边,怕是马上就要开战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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