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忘记了什么

夜幕，耳边只有火堆霹雳作响的声音，我们一行人围在火堆旁休息。那个银色的面具还是戴在我的脸上，除了苍施逸，靖安的弟子和苍闻坐得离我很远，似乎是在怕什么。

靖安，我确实和他认识，但是还没有熟到互相攀谈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担心的，我最想问的，只是十一……别的又于我何干？我已经不是苍烈的人了，谁死谁活我也管不了。

身旁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许是苍施逸起身了。果然半晌我就听到他丢下一句——

“师兄，借一步说话。”

之后，就是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按照那个方向来看，他是往林子深处走了，那个地方是大雾的边界点，雾蒙蒙却刚好能看清人影。

“苍闻，把风。”

我留下一句之后，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撑起身子，转身就向苍施逸的方向走。直到看不到刚才的火光，我才止步。苍施逸，去哪里了？身边烟雾缭绕，刚刚的背影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十——”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的双臂紧紧的束缚着我，不能动弹。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鼻息是那么清晰，心跳透过胸膛刺激着我的感官。

“为什么瞒着我，十一。”

“……”他没有回答，似乎也不准备正面我，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我，似乎松开了我我就会离开一般。过了许久，的耳边才听到他的声音。

“两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黎。”

他口中的酸涩与无助让我觉得疑惑。两年前？我刺伤了他，被除名的我被赶下了山，不是这样吗？为什么他会这样问？

“我不会忘记的，十一——”

还没有等我说完，身上的双臂松开了，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身后的冰冷感与疼痛，加上身上笼罩的那片阴影告诉我，我被他推倒在了地上。

“幸好……”

自从那天在船上，他救了我，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如此脆弱的声音。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震惊之余，脸颊猛然感受到液体的流动，我的瞳孔又收缩了一圈。他……哭了？

“你知道吗？黎，我为了等你，等的好苦……”

我的右手被他紧紧攥住，夜幕下，他的侧脸被透进雾中的月光照亮，是那熟悉的脸，是他的脸。那个熟悉的模样被平添了一抹英气与冷漠，他，真的长大了啊。

“十一——”

“嘘，黎，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既然你我还活着，那两年前的约定还作数吧？”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面上是无尽的温柔与期待。不过，约定？我不记得和他做过什么约定。许是我眼底的疑惑被十一捕捉到了，他脸上的笑容一僵，就连紧紧攥住我右手的手不知何时也松开了。

“你怎么了？”

他的眼神越发怪异，眼底的希望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坠入深渊的绝望。

“黎许倾城……”

什么？

他见我不答，冷冷苦笑一声，眼角的泪水竟是比刚才还要多出许多。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起身，此时，天上的云遮盖了撒下的月光，阴影慢慢吞噬掉他的身影。不知为何，那四个字让我心口一痛。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小心翼翼问出口——

“十一，到底怎么了？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为什么你的声音也变了？为什么——”

“……与你无关了。”

“什么？”

他语气中的冰冷，就像是前几日故意疏远一般。可是刚刚，为什么他会那样做？

“回答我，十一，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

身后的大雾将他吞没，他欲转身离去，临走之前，我看到了他紧抿着唇，和他微红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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