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

“笨死了，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要我来敲醒你。”

克鲁鲁·采佩西拧着眉，轻轻在桐汐肩头一踹：“吵醒我不算，还怀疑我，问我爱谁？你平常没长心吗，看不清楚我对你的态度？！”

桐汐泄力受了这一脚，又顺势虚握住女王的脚踝，仰起脸看她，金眸满是歉疚：

“抱歉，陛下，是我不好，我……”

“你不好？呵，我看你好的很呐！”

克鲁鲁·采佩西突然前倾，在桐汐惊恐的目光下，抓住了她之前那只准备施咒的手，摊开。

素白的掌心之中，一个蛇形的黑色图案突兀地出现，看着就令人心底发毛。

看见手心残留的咒痕，桐汐终于记起自己遗忘了什么，瞳孔地震：坏了！事情太过突然，她忘记消掉了！

“说说吧，这是什么？”

克鲁鲁·采佩西冷冷地扫了一眼咒痕，下巴微抬，足尖若有若无地点着桐汐的肩，大有一副“你不说实话我就踹下去”的架势。

桐汐心虚不已，喉结滚了滚：“陛下……”

女王没有回答，只是那放在她肩上的玉足暗含警告地点了点。

桐汐在心里把几分钟前的自己狠狠骂了一通。妄念埋在心底是一回事，但要让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说吧，她怕陛下接受不了那些阴暗的控制欲，不说吧，又要惹陛下生气……

眼见克鲁鲁·采佩西脸色越来越难看，桐汐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

“……陛下，这是禁咒的咒痕，用于重塑人的记忆，是我想要用在您……您身上的……”

“哦？”克鲁鲁·采佩西挑眉：“继续说，不许隐瞒。”

“是。由于江崎茂树的供词，我误会了您，但又确实割舍不下对您的情感，所以我决定先和您好好谈谈，如果您真的不爱我，我就采用一些非常手段……这枚禁咒也是我提前备好的，您可以放心，它对您没有任何副作用，绝对不会伤害您一丝一毫……”

听到这里，那摇晃的玉足顿了顿，随后被主人收回，桐汐也因女王突然的动作而噤声。周遭过于安静了，以至于桐汐都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她藏不住的急促的心跳。

这是一场审判，也是一场博弈。她愿意赌一把，将自己那些阴暗的想法都表露出来。

陛下……您到底会怎么想呢？

会后悔当年捡到我，后悔教我武艺、保护我长大，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还是会一言不发地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立刻……

“那你呢？”

“什、什么？”桐汐愣住，错愕地抬头看向克鲁鲁·采佩西。她想过女王会质问，会失望，会愤怒，却唯独没有想过女王会问这个问题。

“禁咒，对你会有副作用吗？”克鲁鲁·采佩西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有些无奈。

从前她就发现了，她的小猫总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和她在一起后，虽然有所收敛，但这个问题依旧存在，甚至还在无声无息地扩大——看，这次不就被人抓住把柄利用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治好小家伙的病，还得下一剂猛药。

“没有……”桐汐双目无神地回答，显然还沉浸在上一句话中。

见桐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克鲁鲁·采佩西索性撩起头发，将纤细的后颈送到桐汐面前，满不在乎地道：“施咒吧。如果用咒能让你安心一点，那就用。”

桐汐被这一席话惊得回了神，她慌忙抬眼，却一下就看见女王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面前。精致，白皙，就像这人对她的感情，永远晶莹直白。

无形的桎梏应声消散，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血液，流遍全身，眼眶渐渐湿润，心脏又酸又胀，满得好像要炸开一样，她张了张嘴，想叫叫克鲁鲁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哽咽。

她颤抖着贴近，抱住克鲁鲁·采佩西，虔诚地吻上女王的后颈，泪滴止不住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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