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而非亦(下)

……

世溯无声无息地来到凤族领地之中时，凤族大长老芙若正站立在冰棺之前。

作为凤族中修为最高深者，若不是是个男子，芙若应毫无疑问地成为下一任凤族族长。

见着冰棺之中沉眠不醒的白衣女子，芙若火红色的瞳子中闪烁着怀念之色，他的手缓缓抚过这玄阴天冰制成的冰棺之盖，发出一阵刺啦啦的声响。

记忆中，她温和纯良、明丽醇厚，上任族长逝世前，指定要她继承族长的位置，她们兄妹四人都没有意见。

她是当之无愧的凤族族长，后来远嫁到九重天去成为天后，和天帝世溯的深情在凤族人尽皆知，凤族中人都以她为骄傲。

“阿若哥哥。”她曾经笑似三月春阳般和煦温暖，双手合十放于面侧，以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澄澈透亮的目光看着他，“我嫁到九重天之后，对于凤族的事务难免乏力，便辛苦阿若哥哥为我周全好不好？”

他应声，他如对她承诺的那般，帮她处理凤族大大小小的事物，他自认为周全了一切，但他却周全不了她的命运。

她出事的那一天，凤族百年以来都无所更易的清朗天气倏然转阴，继而下起瓢泼大雨来，三日不停。

他心有不祥预感，飞奔至祠堂一瞧，但见摆在最下列正中间、属于芙薇的命牌已然碎裂。

又惊又怒，芙薇并不是到处惹事的性子，怎能遭此横祸？

他动身欲去九重天问个明白，世溯派来的使者却已然来到凤族。

“芙若大长老。”那使者将一封信件递给了他，“天后身陨，还请长老节哀。此是天帝亲笔，望长老冷静，切勿冲动行事。”

他冷哼一声，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不明理由地离世，他又怎能无动于衷？！但，作为哥哥，他可以冲动，作为凤族大长老，他却不能不计后果。

九重天使者离开之后，他将天帝所写信件拆开，信中，天帝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一与他言明。

他由此得知，那名扬六界的止战上神，芙薇一手栽培起的九重天战将微霜，竟然就是杀害芙薇的凶手。

可惜那微霜在其后也已身陨，不然他真就要杀上九重天去为妹报仇了。

“待明日取走阿薇身上的涅槃之力，她可是要再回天宫的。”

芙若恍惚之间，却闻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把手从冰棺之上移开，转身。

天帝世溯，着不同于往日穿着的红衣，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自从芙薇出事之后，芙若就再没去过天宫。此时看着世溯，他只觉得心情微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明明知道芙薇之死，并不能怪天帝没有将她护好，心中却还是觉得天帝当时做得不够。

“陛下远道而来，我却没有相迎，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终究他还是这样开口道。

“你我亲如一家，又何须如此见外。”世溯笑道，一双紫瞳之中光华流转，盈满温情。

“不过。”芙若淡淡地道，“我似乎在陛下身上，闻到了属于青丘狐族的气息。果然在陛下心中，还是和狐族那帮人更为亲近啊。”

“这话便是长老误解了朕。”世溯眯了眯眸子，“朕不过在九重天与红线聊了些公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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