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使帝书(下)

……

那人这次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帝书自书界而出。

他实在生了张让人见了会脸红心跳的面容。如远山的眉，不轻不重地自云雾中漫出，少一分着色忧愁，多一分重彩凌厉，眼尾微垂，显得慵懒而随意，他浓密的睫毛如扇如帘，掩住帘后金色瞳眸中的光华流转。她一般是不敢与他直接对视的，那双金眸中星河徜徉，仿佛能把她吸入其中，而这样她的那些戒备与抗拒就会暴露无遗。

于是对视的那一刻，帝书便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抢先道：“殿下。”

那人玩味地看了看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把视线移到案头时却挑了挑眉：“这段时间公务这么少？”

“回殿下。”帝书咬牙微笑，“您远行期间，夜帝宫上下事务共三千七百二十一件，属下已全部为您处置完成——这是您的令牌。”

她取出令牌，双手向他呈上。而他淡笑不接，却摸上了她的头，道：“你既然这样能干，而本座最近又要出行数次，这令牌你拿着便好了。”

帝书挺不满的——作为三界共主，您能不能做点正事啊？

然而作为下属她只能道是收回，却见此时他已经踱步到主座处坐下，笑吟吟地道：“阿霜，来本座这里。”

闻言她看了一眼大殿之下，果然，暗处有潜伏观察的人影了。

于是帝书心领神会地来到他面前坐下，敛了面上的笑意，垂眸不语，任由那人挑起她的头发绕在指间。

他到底要做什么？帝书总在想这个问题。虽然姽婳一直明里暗里撺掇她成为微霜的替身，但是她明白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夜帝和微霜都已经死了，他现在和她这样很明显是要做戏给外人看。

你这段时日来回奔波，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的行踪，又是为了什么呢？帝书其实很想问他这个问题，她被迫陪他来做这场戏，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点呢？

她垂眸不语试图厘清事情始末，他挑着她的头发含笑出神，两人心思百转千回，空旷的大殿之中寂静无声，几近落针可闻。

终于那暗处的人影似是探够，或是没什么耐心接着看下去，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大殿，殿上的两人同时自沉思中挣出——

又一次对望。

“很快这殿中会有另一个人来陪你。”对望之中，那人先开了口，“本座已在着手此事，希望你多支撑些时日。”

“就像给了我一张她的颜容那般吗？”她低声笑，语带讽刺，“我原先还不相信姽婳的话，现在我相信了。我真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看来殿**贴我的辛苦，又费劲气力另找了一个。”

“是极。”她是没想到那人脸皮竟然厚到如此程度，他连连叹气点头道，“本座最近也很头疼，你能体谅就好了。本座可不想前头努力，后院起火啊！”

她叹了一口气，从他的腿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

“那殿下远行之时，黯霜也只好为殿下守好这后院了。”她挑眉，“黯霜在此好整以暇，待殿下携左使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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