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啰嗦啊。”殷笙看了看他,笑了笑,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道,“好了,殷大公子,不必送我,我这就走了。”
殷澜一想到他们这一分别,怕是以后很难见面了,眼眶便不由微湿,眸子却不看他,而是转了他处,笑道:“不送你了,滚吧。”
“你和枫晚……唉,我也不好说什么,万事随心吧。”殷笙忽然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道。
说罢,这位青丘殷家的风流公子,也不管殷澜作何感想,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殷澜怔怔地看着那一片红色衣角一点点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好久才回过神来,不禁缓而又缓地叹了口气,却道:“挽三小姐,请出来吧。”
回答他的只是风吹山丘,树叶轻起的沙沙声。
“在下这出口,第二天便会自动合上,挽三小姐跟是不跟,便由小姐好好思虑罢。”殷澜听无应声,却不觉得尴尬,而是兀自说了下去,“在下告辞。”
言毕,殷澜便转了身,一身白衣清寒,向青丘内部走去。
……
枫晚缓缓睁开眸子,右手微微按住心口,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若压抑了许久,似乎只有手要拨弄什么东西,才能暂消那种异样感。
是什么呢?
她下榻,踩在地上的脚步轻飘飘的,仿若踏在云层之上,她往日那明亮如天上繁星的眸子此时却显得有些秋水般的朦胧迷离。
枫晚如同梦游一般地在屋子里四处走着,走了一会儿,她的目光忽然移到一物之上,忽然便顿住了。
那是一把古琴,普普通通,并无装饰。
殷澜一向不善此道,但是殷笙却喜好摆弄这些东西,这一把古琴,便是殷笙相赠。
枫晚颤着手触向那古琴的琴弦,弦动,发出一声欢鸣。
听到那一声琴弦之鸣,她有些涣散的目光一瞬便集中了起来,可也只是一瞬,之后便又重新涣散了。枫晚挪动脚步,走到琴旁的凳子上坐下,一双素手开始轻轻地拨弄琴弦,每拨弄一次,她心中似便轻快一分。
凄哀婉转的调子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如九重天上众生钟所发出的钟声般飘渺,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是何人会如此悲恸。枫晚弹着弹着,手下的力气加大了些,顿时琴声更悲更响,自己亦是泪盈满眶,手指抬起之间,可见血痕。
殷澜便是在听到这样的琴音之后,赶到屋子里来的。他出去送殷笙的时候,枫晚还是昏迷着的,待他回来,枫晚却已经醒了过来,甚至还下床弹起了曲子……
“枫晚?”殷澜走到枫晚的面前,伸微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可枫晚仍然低着头弹着曲子,似根本看不见他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枫晚大概……是不会奏琴的罢,所以眼前这情况,便代表着自己心中计算着的转机,就在此刻么。
殷澜叹了口气,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白发,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搅她,而是无声地听着她的琴音。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指尖轻弹之间,一曲便成,少了莽撞与活泼,无端多了些优雅与从容……这是他不曾了解的枫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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