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得到的一把好刀

我还是决定把我加入刺客组织这件事告诉给怡红馆里的所有人。

正在我预料之内，所有人都是一副“你活腻了？”的表情。

我知道，我根本不适合干这一行。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稀里糊涂地就准备干了。

“不是我说，小白。”阿如扭头，两根辫子甩过我的眼前。

“咱们师傅对你不好吗？”

“你在这馆子里有吃有住的，每个月还有顶够的银子拿。而且你只是三天一场大戏，平日里都能好歇着。这多好啊！”

“哦，我懂了。”

阿如姑娘转而眼睛骨碌一转，冲我阴阳起来。

“该不会是为了你情郎吧？”

“我…”

我又语塞了，好像我又被她戳到了。

一针见血。

“啧，恋爱脑。”

她摇摇头，抱着一筐刚刚淘好的蔬菜，回了大院。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师傅却是表现得十分淡定，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做此打算。

师傅走近我，摸了摸我的脑袋。示意我跟着他走。

“不过啊，这是个十二分危险的抉择。你还小。”

他却是拿我没多少办法，因为我这个人一旦说到的，就必须做到。谁都拦不住我。

跟着他走的这一路，我一直低着头思考。

我为什么要选择做花旦呢？

我想起来了从前的每个岁岁年年里，那个一成不变的梦想。埋藏在我心里，我希望它某一天能冒出哪怕一颗小芽，然后怀着我的期待继续生长。

我想做的是一名青衣啊。

可惜，我是个孬种。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练习了几次就会的武打动作，我为什么没日没夜地拼命练习却依旧要以失败落幕。

而且，身体的某个地方会隐隐不舒服起来，让我每次听到练功这两个字就心生芥蒂。让我不由自主地有些退缩。

师傅也看出我身体和其他伙伴们有些不一样，专门带我去风穰街一位特别出名的老中医门下看了看。

“这女娃儿…”他一边把着我脉，一边皱着眉。“她缺了一脉。”

……

我缺的正是武脉。

这么多年来我的所作所为全是白费，无论我怎么努力，我还是不可能在那偌大的江湖，看见谁行凶作恶了，就跑过去痛痛快快打一场。

我终究无法收放自如。

练了十一年左右，我最终只能学会了水袖功和一些普普通通的基本功而已。

唉！不过都是一些博人眼球的三脚猫作势而已。

……

“来，白儿。”

我进了屋子。

这是？这是莲花长廊最里面的那一间房。平日里师傅总是不让我们进去。外面也是上着锁的。

明明在最里屋，应该是最阴暗的。我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的烛台，没有点蜡。怎么会出奇地亮堂。周围全是飘动的尘埃。

走近过去，他从一个散发着浓浓霉味的箱子里取出来亮闪闪的东西来。

盖着那东西的布被它的光照的快透明了，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色儿的。揭开全是灰尘的布，是一把短刀。开过刃，全身盈盈发着锋利的银光，露出一身自豪的姿态。

“我叫它保家刀。”

保家刀？

就是这家伙在发光。我接了过去。刀轻盈盈的，我拿着刚好顺手。这么纤细轻巧的刀，怎么保家呢？我心里冒出来这样一个疑惑。

“别看它小，用起来可是很顺手的。我年轻的时候啊，穷。它跟着我走南闯北，保护了我不少家当，也粘过不少坏家伙的血。”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们几个年幼的孩子，总是吃过晚饭就围坐在大院的槐花树下面，听师傅讲他年轻的时候，是如何如何惩恶锄奸的。

难不成就是这把刀帮衬的吗？

“它被白虎神兽的灵气的灌养过。所以十分通人性。但是性格暴躁难以调教，你还需要和它看看磨合。”

我心里突然对它生出来几分敬佩之情。

“直到它愿意认你做主。”

“啊？我？”

师傅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刀给我呢？

“师傅，这刀，太珍重。我不能要。”

师傅转过身，把刻着金白色虎纹的刀鞘放在我手里，我拒绝了。

“哈哈。”他笑着捋了捋下巴下的一撮白胡子。

“不是为师偏要给你，而是这一切都是天意。”

什么意思？

师傅看出来我的疑惑，说着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锦囊。一打开，一枚闪着白光的东西映入眼帘。

光芒逐渐散开，原来是一块玉佩。

造型是一条白色小鲤鱼。它弯曲的姿势像极了八卦图里面的一半白色。鱼身上的每个部位都被刻画地十分仔细，就像真的一样。

口中被穿起来一条金线。

我手里的刀在隐隐抖动，顷刻间喷薄出一股白色的真气，冲到玉佩上。一时间空中荡起来白色的光芒，和尘埃搅动在一起，闪得我睁不开眼。

“好了。”

刀光乖乖地被师傅喊退。师傅将玉交给我。

“这又是？”

这又是何等宝贝东西？我呆呆地望着，它看起来有点亲切，又有点熟悉。

玉佩浑身开始散发出来白色的小光点，围绕着我。

“它认你呢。准确来说，它太记挂你了，在看你呢。”

什么？

乱云似的疑惑在我胸中纷纷垒起来。

这跟这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都乱七八糟的？

还没来得及问，师傅已经把那枚玉佩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玉佩本就是你的。我在林子里捡到你时就在戴的护身符。不过那时候，我看着你年幼，生怕这玉佩被什么人给掳走了。就给你摘了下来，一直和这保家刀放在一处。”

“今日箱中有异动。我打开来看，这玉佩啊。也是个顶顽劣的东西，在这里关了十来年，怕也是想和自己的原主人待在一起了。”

“后来便看见这保家刀。本来一直在沉睡。今日竟和这玉佩一起同频共振起来。怕是也按耐不住，准备再出来见见世面。”

“师傅年迈，早已担不起这刀的自由。唯有你还年轻。”

师傅摸着我的额头，我醒悟过来，师傅在托付我一些无比重要的东西。

看着手里那把白光灿灿的尖刀，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从了我，还是从了我的玉佩。

我从它身上嗅到了一丝丝的敌意和狂躁。这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这条路肯定不会好走下去。

但不知为何。我带着十分的毫无把握和自负，一口气就接受了师傅的嘱托。即使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把刀，和我的未来究竟能不能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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