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临别之际

“林姐姐不和我们一道回去吗？”

“嗯，我身份……不好叫她们看见。”

虽然入选暗卫的都能办成她，但……就这么直接回去肯定会露馅的。

“…好吧，林姐姐保重，再见啦。”“林姑娘再见。”

“嗯，再见了。”

“姑娘，珍重。”

“嗯……”

各自升空，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已经有一会儿感应不到人了，王权霸业回头看了眼，晴空万里。

“哥……”

王权醉稍有些犹豫，她自是清楚北山此事所为何事，更何况之前，东方淮竹虽不介意亲近，其周身法力却是禁锢得死死的，实在不难猜到那恰在此时的要事，是什么。

“要不，我们去边境吧？”

“不。”王权霸业摇了摇头，“此时去了，就出不去了，她……不会有事的。”

这些年的变化看在眼里，王权霸业这些人虽被刻意避开，但他们也隐约猜到了，妖族与道盟的和解趋势，与其中原因。

他们被极力培养，似乎是在做准备，也仅仅只是做准备。

迄今为止，道盟高层，他们的父辈还是对圈外忌惮至深，对他们这些青年天才的态度就是趁着年轻尽管玩，随便玩，想干什么，想知道什么都没问题，甚至隐约允许他们得到消息——但，还是要安分留在圈内，等年岁到了，就接任镇守边境。

哪怕边境早已成立了对圈外生物的研究队，但以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至今没有一个人真正过圈半步。

所有一切，都只为了防守。

年少轻狂，他们怎么甘心！

“道盟研究虽无甚进展，但涂山却是自有缘法，这等事，她们定会出手的，小妹，无需太过担心。”

“嗯……”

王权霸业直视前方，眉眼沉着。说是如此，但心系其中，怎能放心。

“哎，我说你们两个，至于么？我小妹去边境研究我都没这样好么？”

王权醉凉凉睨眼：“这话说的，当时知道慕尘去的是边境的时候，炸了屋子的原来是你哥么？”

“不仅是屋子，还有我送你们的东西，我寄放在你那的材料，好像都没抢救出来……”

李去浊闭嘴了，行了，师妹注意力已经转移，老大就交给师妹了。

“说起慕尘……”王权醉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有些庆幸又不忍。

“哥，嫂子她，是神火山庄未来驻守边境的主事人吗？”

圈外生物之事非同小可，哪怕只是一些可能，一些痕迹，也轻易不得接触。便是他们，对那些被控制的妖王也是慎之又慎，一开始接触时都是一同行动远远各自监视，轻易不动手，直到确定其中程度才开始分头行动。

若不是他们情报差些，对翼蛇妖只怀疑不知北山尊者在，今日也不会只他们三人。

对圈外生物而她那‘林姐姐’，却是负责押送之人，还隐藏身份，虽然这其中定有部分和她哥感情守密的原因，但……

“别多想…我和她的事，至少要等我们圈外归来…如今且顺其自然吧。”

知晓东方淮竹真实身份的两人目光亦是微变，但王权霸业还是温声安抚了妹妹。

又一次沉默下来，这次，便是李去浊也若有所思。

当年不知何事，高层开始注目圈外，恰逢蓝天大会，人才辈出，更有两个绝世之姿的天才，一切，都刚刚好。

无物不斩的王权剑选择逐渐退出道盟视野，更有许多世家天才，追随王权霸业，会愿意以他为首，镇守边境。

横空出世几可称冠绝当代的灭妖神火，在道盟里继续发展，金面仙子长袖善舞，从不久前的消息来看，她甚至与四大妖皇都有些许交情（若说双方不曾刻意，那未免也太巧合了），是坐镇内地制衡妖族的人选。

——这是未曾言说但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的高层决定。

可是，如今看来，金面仙子，东方淮竹，似乎与圈外之事，牵扯太深了……

那一边，东方淮竹在确定无人之后，面具变化，身后金火披风显现，眼中温柔笑意敛尽，气势凌云。

自袖中取出一片苦情树叶，输入法力。

“容姑娘。”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这叫法很别扭。”涂山容容的声音自叶中传出，带着些许无奈。“确定了？”

“确定，是真正的圈外生物。”

东方淮竹压了下袖口，语气森寒而后怕。

“这真是……你能确定全部带走了吗？”

圈外生物，若是半点行事不当，留下那么一星半点……那就真的是遗祸无穷了。

东方淮竹低低一笑，隐约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虽有你们给的技法，但我还不肯定，便把那方圆十里的土地给带上了，再远一些，我用阵盘开启了百里范围的冰火炼狱，三年内应当无虞，待你得空，去验一下吧。”

“……行，你现在是回据点还是？”

“我去见北山妖帝，随后便可启程了。”

圈外生物非同小可，即便只是残骸，也不敢多逗留圈内，必须立刻前往边境。至于那些被控制的妖王，如今尚且容易对付，由北山妖帝安排着便够了。

“好，我这就派人安排，你等我姐姐。”

“劳烦容姑娘了。”

人类尚且没有对付圈外生物的法子，此行，必须有涂山同行。

“……你可以换个称呼的。”

“容容姑娘，还请尽快。”

“……放心。”

北山，御妖国皇宫，北山毁灭天君一如既往站在宫门之前。

妖盟来使征得其同意，在宫门前种下了苦情树种子，树种发芽，一道绿色身影幻化而出。

“久违了，毁灭天君。”

“确定了？”

“是啊，毕竟那东西十分难得，她实在不想就地毁灭。”

纵是圈外生物，如今也不过区区残骸，只要愿意，不必石宽出手，东方淮竹就足以烧干净那玩意。

只是，难得能不出圈得到实验材料，难免想要留下来做研究之用。

“贪得无厌，胆大包天。”

“也正因如此，人类的研究速度才会更快。”

“而且，我们妖也能得到好处。”

涂山容容瞭望远空，语气平淡。

她们涂山三姐妹特殊，能对付那圈外生物，但她们又无法将此教与旁人，一众同盟，对付圈外生物仅有法力绝强者能以力破之，没有稍弱者能对上圈外生物。

现在有人类研究，自然乐见其成——毕竟，这种种族存亡生死攸关的事，人类得了成果，也一定会分享经验给妖盟。

风静悄，不多时，东方淮竹便到了。

“毁灭天君，容容姑娘。”

各自点头致意，便不废话了。

“嗯，先休息下吧，我姐姐两刻钟后便到了，你那些同伴，也已经派人通知了，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可能有关圈外生物，涂山两个主事的当家早早便来了北山，只是涂山容容不入树中千丝网便妖力平平，涂山红红有其心结，妖盟众妖不敢让其正面对上未知的圈外生物。

涂山三个当家的不能出手，四妖国和人类道盟就差不多同一水平了，而由道盟出面对上，一是妖不善智把道盟拖下水，二就是道盟真倒霉在五张签里抽中奖了。

“好，接下来，劳烦两位了。”

东方淮竹也不客气，靠在已长成的苦情幼树上闭目养神，回复法力。

他们不打算用千里追位符，空间转移之时法力完全沉寂不受控制，身体亦动弹不得，虽然以常理而言，转移时无法被攻击到，但……总有超越常理的存在，他们不接受一丝风险。

玉婵等人的据点本就不远，很快就到了，而接到消息，他们也顺便通知了面具团，带着那些受捕妖王过来。

远远感应到玉婵与才分开不久的面具们的气息，东方淮竹一动不动，十分庆幸幸好有迷雾面具在。

——暗卫队本就多数与她身形相似，打扮一致，这气势气质不同，眸色容貌又因面具看不分明，纵觉熟悉，也能自圆其说，瞒下身份。

“师姐……”

玉婵等人站到了东方淮竹周围。

东方淮竹睁开眼，清凌凌一双美目沉静无波。

“此间事毕，大家，可以回去了，我需往边境一趟，不必等我，莫误了中秋佳节。”

几个原本想留下一起的人面面相觑，这话都被东方淮竹说完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听着呗。

“是，等竹姐启程我们就走。”

点头，东方淮竹看下向稍远些的面具团，语气略显疏离，带着对一面之缘友人那种略显疏离的欣赏与细微的熟稔。

“南国一别，不想在北山又见面了，倒是有缘，近来可好？”

“尚可，金面仙子近来如何？”

王权霸业亦是淡淡，看过去的眼神带着对强者的欣赏，又如以往一般对女子敬而远之那样，仗着身高把视线定在不看见对方眼睛的额头眉间鬓边部位，不认真对视还真会以为对方做到了视线与对话了齐平的礼貌。

“还不错……”

东方淮竹目光落在王权霸业的面具上，手指仿佛无意识掐着笛穗上的竹叶。

“剑先生与上次见面差别真大，在下险些认不出来了。”

语气比起方才更多了两分随意与调侃，一旁旁观知道他以前面具什么模样的人：……

姐，不是险些，是你真没认出来吧！

不过……看看那明显是神火燎边的面具……

——有内情！

王权霸业眼神游离了一下，摸了摸面具，似有些羞赧。

“一个面具，差别那么大？”

“噗…”王权醉摁着他肩膀忍笑：“哥啊，你没看见咱们一起长大的彭师弟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吗？”

东方淮竹眼里带了些许笑意，扭头看向玉婵，眼神交流之中，微微摇头，玉婵便得了指示，点头应下。

李去浊咋舌，看不出来，这俩人，还挺会演啊。

“不过话说回来，金面仙子还没见过我们面具团其他人吧？”

“确实，不过早有耳闻。”

醉仙子萧瑶看了看，摸着下巴靠近玉婵。

‘无定刀君无定刀君，在否在否？’

“说起来，我好像看见竹姐最近带了新的手链？”

‘何事？’

玉婵点头，淡声道：“确实，今年神火山庄红鸾星动，不少师弟师妹都增了首饰妆扮。”

语气中隐约带着不满，玉婵想起那些请求东方淮竹去当证婚人的呈报，脑壳疼——婚礼双方都是山庄弟子所以请大师姐证婚无可厚非，但全堵一天里什么意思？丫的是打算来个集体婚礼吗？欺负她找的不是同门是吧？！看她下次还帮不帮他们了！

不少？都？萧瑶看着玉婵那暗恼模样，还有看见剑先生时那奇怪的语气……

“是吗？都那些人呀？我见过没？办婚礼请酒席的时候我可以去吗？”/

‘刀君，你们老大不会和竹子姐的哪个暗卫师妹谈恋爱了吧？’

暗搓搓传音，虽是问话，萧瑶却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竹子姐虽然人挺冷淡的，但其实很宠的，尤其对暗卫队们，更是回护。

——暗卫队某师妹和人交换了定情信物被竹子姐知道，因为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也随着样式换了饰品，让师妹能光明正大戴定情信物，是能想象到的她的风格。

——也只有这样能接受玉婵的态度。

‘少传八卦，晚些请你喝酒。’

“和别家人的不知道，瞧着还要再拖些时候，都是自家弟子们的……婚期未定，但就今年了……”

玉婵面无表情得拍开萧瑶搭她肩上的手。

“你这大名人去蹭酒他们肯定是欢迎的，不过，可别高兴得太早。”

‘刀君够义气！放心吧，别人那我也会去说的，绝不会让外边乱传什么风流韵事的。’/

“为啥？神火山庄弟子的婚宴，总不可能寒酸吧……”/

‘不过你们老大貌似有点不行啊，都交换定情信物了那师妹还不肯退出暗卫队。’

萧瑶乐呵呵地，缠着玉婵说话的同时还给李自在传音。

“再说我爱喝酒又不挑，有得喝就满足啦……”/

‘我就说我家竹子姐比你们老大更有魅力～’

李自在：……

知道真相的他假装没有听见。

与此同时，王权醉发起的精神链接，已经分享完了她知道的东西。

‘……看金面仙子还挺宠师妹的，或者很宠我们嫂子，这会儿也猜到了我哥和嫂子的事了。’

‘师妹放心，打好关系这种事咱们可是专业，肯定能让亲家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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