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苍生

"没错，她已经复活了。而且，据朕所知，她并非真的复活。而是被人控制了灵智，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傀儡，以此达到某种目的。"

女帝缓缓说道，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顾为枝心中暗凛，脸上却露出淡笑，故作好奇问道："哦？是谁，能够掌握帝姬灵智。难不成，是东荒族的人？他们想让帝姬死而复生，让整个东荒迎重旧主。"

女帝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朕不清楚。朕只知道，她很危险。"

顾为枝微微皱眉，不动声色问道："危险？所以，你想让我去做什么？杀了东荒帝姬，让她再死一次。"

女帝眼眸深邃的注视着顾为枝，沉声说道："虽不至于，但很有必要。除此之外，还你要允偌为朕办一件事。到时候，朕自会告诉你。"

"办事嘛，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至于我是什么条件呢？容我想想。"

顾为枝嘴角噙起浅笑，眼底闪烁寒光。

"条件，自然是有的。你要的，我也能满足你。"

女帝淡淡说道："只要你能够杀了那个人，我就会将你要的东西给你。至于你要得是什么，我并不关心。"

顾为枝闻言，不由眯了眯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我答应你。但，若是我做不到......"

"若是你做不到，朕也不会怪罪你。"

女帝打断顾为枝，冷声将一个锦囊丢出说道："不要妄图耍花招，你若敢对我耍手段，后果你承受不起。"

说完这句话，女帝拂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顾为枝盯着地上的锦囊，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拆开。

锦囊中只放着寥寥几张纸笺和一块玉佩，几张泛黄的苍生符，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文字和线条，其余再无他物。

默默取出一张苍生符，他掌心业火显现，苍生符燃尽，眼里依稀可见，闪烁着光，有黑白两色光芒交织缠绕。

最后，顾为枝缓缓将快要熄灭的微光贴在额间上。

随后，他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

……

初雪，扶桑神树枝桠上结满银白色的霜花，远处山脉间隐约可见皑皑白雪覆盖的屋顶轮廓。

白衣翩跹，青丝随风飘扬。

顾为枝坐在神树顶端，望着脚下那片茫茫无际的雪色大地，眼底闪过深邃而忧郁的光芒。

自从他醒来以后，便已经知道自己所处何方。

他是天外之境的魔尊，但凡是天外之境，皆属混沌未明。

然，他的修为早已达至巅峰，再往前走一步便能踏破虚空。

奈何，就算只有一步之遥，也需要极其庞大的灵力才行。

当年他坠落人间，遭遇了不少意外，导致功体受损。

“你需要静养。受了风寒，朕可是会心疼的。”

扶桑女帝坐在窗边，手撑着脑袋，握着书卷望向窗外那棵高耸巍峨的扶桑神树下的少年。

少年白衣翩跹，银色长发随风飘扬，俊美无匹的脸庞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溢着淡漠疏离之意，他轻抿着唇瓣，眉宇间隐有戾气，显然并没有耐性与眼前这位女帝继续交谈。

一旁的仙娥为撑着他纸伞，咬着唇，紧张地攥着袖口。

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漂亮得令人窒息的男人。

尤其是那种冷若寒霜的禁欲感，简直让她恨不能扑上去啃两口。

可惜啊，她只是个小小的仙娥，现在只想赶紧完成这次替他撑伞任务，早点回去。

外面的霜雪，实在下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只是你的半颗心。你照着你那个奚山君，给我做了一个与他一般无二皮囊。怎么，斯人已逝。是为了报答他当年为你抵挡天劫，剜心为鉴，寄托哀思？”

顾为枝轻轻拨动琴弦，铮的一声，传至万水千山。扶桑女帝笑了笑，语气平缓，“你误会了，朕只是觉得这个壳子很适合你罢了。”

“是吗？”

顾为枝抬起眼帘，目光透彻似水，看不清情绪，“既然如此，那还请女帝让本君自行了断，投入红尘道场再修个几百年。”

他抽出宝剑，毫不犹豫刺穿了胸膛。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白皙的脸颊上。

血泊中，他一声不吭，任由嘴角涓涓血流，无力的苍白染上了发间霜雪容颜。

颤抖间，扶桑女帝头脑炸响，嘴唇嗡动，站在原地不动。

云端的司命殿，一道璀璨夺目的命星划过。紧接着就看见司命大人抱着九歌玉简，驾着祥云瑞气，乘着天光而至。

刚刚落地，她猛地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唉哟我的老祖宗，要死要活的，这又是闹哪样，简直疯了？！”

“为什么这么做？在长长的一生里，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

女帝声音没了昔日温柔，只剩空洞凛冽的瑟风过。

顾为枝勾唇轻笑，伸手拂过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剑柄，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想活着。我只是希望死的时候，你能放过自己。”

话音刚落，他闭上眼，手臂垂落在椅背上。

他的躯体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唯独剩下半枚血玉石，孤零零的躺在那。

那，是她的半颗心。

昔日的念想温存，没有了。

无尽长生的孤独寂寞，没了他，又再一次回到了她空洞的身体里。

此刻，半颗心的心脏，在她体内跳动。

感受着许久未见的温暖，熟悉又陌生。

女帝怔忡良久，低叹一声，"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滚落，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落在地上，瞬间融化成一滩水渍。

这是一段漫长的岁月，也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女帝望着血泊中，仿佛看到当年奚山君就倒在那，陷入沉思。

司命怔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何女帝会如此执念于一个对自己如此陌生的男人，甚至，司命认为连女帝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爱上他什么。

但是，司命她知道，扶桑是奚山君的仇人。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管用任何办法，奚山君都会找到扶桑，杀掉她为他死去的卿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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