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护卫她的族人已死。
女孩穿梭于时间缝隙,她熟知的一切都已退入黑暗,只有追随野心的猎手紧盯她的血骨,而逃亡产生的疲惫像一片影子,一根无形的长绳——它们悬于身侧,不是将他的双脚向下拉入炼狱,就是预备着挤压她的脖颈。
无尽的逃亡意味着无尽的警惕。
而死亡,却只在一瞬之间。
度过了又一个寂夜,窗外正是一场灰暗的凌晨。
这是某条时间线上的细小世界,一粒虚空的尘埃,不过紧咬的阴谋没有于此刻发生,那篡权的恶狼猛然缄默口舌,以沉寂取代癫狂的追猎。
这些低维生物在此死亡、存在,或者出生。
小镇旅店的拥有者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妻子总是抿着嘴唇面对客人,不苟言笑,但她将自己打理的很是得体,连带着旅店都显得整洁典雅,她清点着柜台下的钱币,从牙齿间发出尖锐的气音,比她更年长些的丈夫擦净桌面,悄悄拥住她,偷吻她的脸颊,又用俏皮话试着逗她开心。
旅店男主人的语气轻快顽皮,像苦难仅在他的鬓边而非生活留下了风霜。
女孩注视着这对夫妻,在他们眼中发现那种被称为爱意的情绪,她从未注意过低维生物的喜怒,也不愿意了解情绪的波动,她摒弃它,因她不打算接受情绪,她记得感情对她国度造成的伤害,她父亲因那所谓“爱意”偏听偏信的结果。
她无法忘记她的父亲在一个星空燃烧的夜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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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力量的恐惧或渴求。”她说,“我那时几乎被拿走了一切。”
这篡权者已写出了贪求的野心,她昭然若揭,却无人发觉她未完的半句:
——而她终将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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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夺取她一切女人的话。
从床上猛然坐起,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脑海里的阴影挥之不去,铭刻在心。
代表着神的时间行者几乎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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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行者们发觉王的遗骸在时间维度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王妃,她将想要攻击她的存在尽数投入时间裂隙,等到她露出狼人的獠牙,一切变得清晰明朗。
一场欺瞒,一场蒙骗。
女孩被护卫着出逃。
永恒时空的掌权者与监管人,永序之王,时间之神,女孩的父亲,这位强者打造了一座爱情的囚笼,却只困住了自己,得到一场骗局。当时间渡口摇晃船桨,年轻公主在族人的庇佑下逃离,她听见虚空中回荡悲鸣——理智不允他回头,只告诉她一项事实:
旧王已死,新王未立。
追猎者的沉寂使女孩感到更深的疲乏。
她思索她的想法,试着反推,尝试构想,随着烛火晃动陷入迷思,直到她被一种光线打扰,一场不会在时间缝隙中见到的景致打断:
旅店的油灯不太亮,昏暗便掺杂晨光将四周染成暖色。
无穷时空中没有低维生物所构想的浩瀚海浪,仅有能量迸发出冷的光线,混沌是空间的宠儿,它遍布每处角落,发出阴冷含糊的嗤笑,引出另一项美好愿景的破灭——牲礼不会在石块堆积的白色祭台上举行,为典礼涂抹圣油的只能是地面上拜伏的无名信徒,没有天神举起他们的盾牌抗击灼烧的热量,因所有的高维生物都知道,太阳恒星从不会为一枚铁铸的箭矢坠落。
维度是严谨的、拥有逻辑的规则,时空永恒冷漠。
女孩绝不会停留于此,度过一生。
只可惜她低估了那位女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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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过去自未来脱落,能量缓慢扭动,一条丝线般的实体在时间缝隙中转瞬即逝,带有一道流金的闪光,它在灰暗中盈起微弱光亮,通往更深远的内里。
女孩的踪迹。
时空在的萨拉的意愿下展开,无形利刃沿“丝线”的轨迹割裂,露出蜘蛛巢穴般繁杂的内部:时间与空间像搅动着的绵糖与蜂蜜一样粘稠,细小世界则攀附其上,统领它们的时间线露出藏于混沌的真容——并非常人所想的细长线形,而是参差不齐的暗色裂口,每处都通往不同之地。
在抓住女孩,夺到那最核心的力量之前,她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女王。
厘定时间的神器保护了女孩,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坠入了一条未知的时间线。
当萨拉想要越过时间线时,凝为实体的能量振荡开来,修复裂口,混沌环绕上规则的躯干,以散开的雾态向闯入者发出警示。
时间缝隙以一种毫无震慑力的姿态抗拒着萨拉,像它滋养的种族。
而萨拉突然回想起一个与女孩有关的瞬间,为使女孩现身,她碾碎了一条时间线,以及其中所有的生命。
女孩为这吸了口气,像看见雌雀将雏鸟推出巢穴那样惊讶,她认为那些还是萨拉的同族,她为这讶异,又在目光中微含怜悯。
萨拉几乎为那笑出声,为女孩天真的、自以为是的怜悯——当然,只是几乎,因她在扬起笑容前又陷入追猎,而女孩总能在最后时刻逃脱,她带走的力量让他们总是相差一步。
眼下,她仍差一步。
一声类似骨架断裂的沉闷声响自深处传出,像野兽撞碎牢笼,接着,一股风暴掀起,撞向不速之客。
这一击曾让雷霆断裂,但萨拉没有移动,她的回应是勾起嘴角,微扬下颌,黑色头纱向后背垂落,露出浮冰般苍白的锁骨与双臂,时空乱流在她指间迸发,刺开裂口,消弭风暴,激起“尘埃”四处飘荡——将碾成齑粉的世界比作“尘埃”是象征说辞,但在失去物质概念的此处,再没有比这更适合形容一个世界已被泯灭。
时间在维度中扭曲流淌,已死世界的碎末浮动其上。
尘埃于混沌累积,时间仍在开裂,一切仿佛山火过后的林野,发觉风暴与时间之力都无法击破来者,时间缝隙便在闯入者手间顺服,这汹涌扭曲的力量,就安静地、如一只被驯服的家畜藏匿在她的意志。
可萨拉仍受时空的规则桎梏,她不得不踏入裂口,从过去回忆中前往女孩的所在——每到这种时刻,萨拉就更加惦念出逃的女孩,因那本属于她的盛宴,因她缺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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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更迭,时潮流转,而我,将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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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樂今天翩翩起舞:不一定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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